迪克,現在應當稱呼為夜翼,挂完電話後便再無顧忌地往貝利教堂沖去。
情報屋的信息給了他很大幫助,在名單從他垃圾桶内被揉成一團的紙堆裡被打印出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了把桑普森·奈特資助的人聯系在一起的紐帶——血液。
人的大腦永遠都是最好的情報庫,警察的身份之便讓他可以接觸更多不同的案例,散落在記憶角落的碎片在看到名單的那一刻被拼齊了。
夜翼記得其中幾個人不是需要長期輸血,就是因為某些血液病而需要長期調養。
所有尚未明晰的線索至少指向了一個明确的點——迷宮在挑選有特殊血液的人。
這種特殊血液應該無法被現代醫療技術檢測,迷宮的挑人方式裡一定會涉及血液接觸。
隻是不知道桑普森·奈特屬于迷宮的核心人員,還是隻是個小卒。
夜翼知道萊拉一定接受了有關迷宮的委托,才會在前天出現在貝利教堂,可一個身體沒接受過任何訓練的女孩實在不适合出現在危機四伏的迷宮裡。
萊拉似乎還有可以讓自己隐形的能力,這可以保護她,但換個角度想,如果她遇到了危險,他很可能都不知道萊拉在哪。
其實夜翼還挺想看看萊拉在作為情報屋的時候是什麼模樣。
但哪怕馬文·裡卡多的描述中有“願光明與你同在”的正派話語,一個挑選人體生命之源的東西大概率不是友善的。
誰知道這個“光明”究竟是什麼玩意。
他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見萊拉,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夜翼還是打了那通電話。
為此他還找了紅羅賓幫忙。
黑客專家小紅鳥正在趕來布魯德海文的路上。
而有幸被他挂念的女孩,就像當年他們誰也沒聽布魯斯老老實實在家禁閉一樣,毫無愧疚感地前往了危險之地。
然而,萊拉可沒有一個控制狂老爸。
她隻有一個和她同流合污的高維生物,以及一群二維火柴人。
*
貝利教堂的模樣一如既往,除了售票員接連收到了三份神秘客人的成人票的錢外,一切都保持了原樣。
其實也不是——眼熟的青苔台階出現在聖母像旁的老位置上,甚至旁邊還放上了“正在維修”的标志。
上次離開之後,萊拉為了防止有人誤入,特意拉動聖母像的頭部關上了台階,還盡可能地把周圍恢複原狀。現在看來,夜翼應該已經在迷宮裡了。
萊拉沒有猶豫,帶着一群黑色小人,用不可見的浩浩蕩蕩之勢走下台階。
地下和上次相比變得更加潮濕,潛意識似乎受到馬文所說的“泥土血液”的影響,萊拉總覺得自己在其中嗅出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女孩又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
自從裝備“寂靜屋頂”以後,她還沒有一次享受到這張卡帶來的便利,所有腳踩的平面都被判定為地面,壓根沒有發揮作用的餘地。
在門外,萊拉已經聽到裡面熱鬧非凡的打鬥聲,但進門之後,她隻看到一地狼藉,到處都是飛濺的泥土,而迷宮的牆體和地面卻正在吞食這片狼藉,絕不浪費任何一點能制造泥人的原料。
遠處傳來兩個互相喊代号的聲音,萊拉仔細聽了一會,辨認出今天夜翼的搭檔是紅羅賓,他應當也是蝙蝠家的一員,從年齡上看,八成是那位據說未來會繼承韋恩集團的小總裁——提姆·德雷克。
正好。
萊拉抹去心底忽然産生的莫名的失落感。
自由調查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她踩上潮濕但如巨型怪獸舌頭般松軟的地面,憑借情報屋中已經完成的地圖,徑直向之前的石壇方向走去。
萊拉站在石壇上走了好幾圈,除了驗證寂靜屋頂确實有用外,她隻能得出這個沒有雕刻花紋也沒有篆刻文字的奇怪石壇就是一塊被粗加工的大理石。除了不可避免的塵土,上面幹幹淨淨,沒有萊拉過度腦補出的恐怖儀式過後的血腥痕迹。
她在石壇上留下幾個小人,指揮他們隔開“站崗”,讓他們在自己離開迷宮之後返回到她身邊。
直覺告訴萊拉,石壇一定會在某個時刻産生變化。
而變化,就是破局的關鍵。
按理說,萊拉隻需要完成桑普森·奈特的委托就行,但她現在對整個迷宮産生了莫大的好奇,裡面所有的未知信息都對她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不遠處傳來接二連三的爆炸聲,迷宮頂部不時有被無辜牽連的碎土簌簌掉落。
動靜還挺大。
女孩沒有往兩名義警的方向去,畢竟現在的她去了也是添亂。
萊拉随意選了一個方向,路過無數相似的泥牆和讓人眼花缭亂的岔路口,來到一個讓她懷疑自己是在繞圈子的地方。
【這個石壇和剛剛那個是不是一模一樣?】
[至少我沒看出有什麼不同。]
那這裡就是第二個石壇了……忽然,萊拉想到第一次來貝利教堂時,小人說散發惡意的地方有四處,去掉那個據說惡意出現又消失的一處,其餘三處說不定就是指以石壇為中心的區域。
可是現在石壇并沒有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