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吧。]
腦海沉默了一瞬。
【你在開玩笑吧?變成那樣還算永生?】女孩對高維生物的猜測嗤之以鼻。
[怎麼不算?有泥土就能永遠地活下去
,理論上說,隻要這顆星球不炸,迷宮就一直能有取之不盡的泥土。]冰冷的聲音沒有停下,[不需要思考、不擔心一切,還有一個可以無限擴大的迷宮給予永久的庇護。這不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嗎?]
又來了。
萊拉不知道瑟維斯以前到底生活在什麼地方,雖然冷嘲熱諷這個詞似乎刻進了高維生物的DNA裡,但她的許多“歪理”并非嘲諷,而是她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就像此刻,萊拉覺得沒有思想的活着無異于行屍走肉,可瑟維斯卻認為這隻是一種生存的方式罷了。
事實上,萊拉猜的沒錯。
在瑟維斯看來公爵這份“極端主義毀滅城市”的計劃書漏洞百出,但她本人不支持也不反對。隻是因為現在服務的對象是萊拉,才自然而然地偏向于她。
如果是以前,高維生物可能會冷眼旁觀到事情結束後,才會在自己的情報庫裡添上一條事件的記載。
不過,邏輯似乎無可反駁,但身為未來的特稿記者,女孩摳字眼的本事還是有的。
【哪來的自信說所有人,】萊拉麻利地把重要信息整理成好後塞到标星文件裡,【我就不想這樣永生,如果在明年1月25日之前我失去了思考能力,不需要那個該死的藍眼殺手,請直接讓我原地死亡,我保證一點怨言都沒有。】
[……我不會讓你死的。]瑟維斯頓了頓,[保留思想算不上難事。]
好怪。
怎麼感覺她知道未來某一天我有失去思想的可能性?
還沒等萊拉提出質疑,一件更要緊的事差點讓她提前停止思考【情報屋扣了我34萬?這份情報到底多少錢?在墓室的時候紅羅賓付了我20萬,那我看他的情報應該也是同樣的價格吧!
[這份情報的價值明顯比公爵單獨日記值錢吧。]
【那也不能——】
“鈴——”
忽然,萊拉的手機顯示迪克·格雷森來電。
“迪克?”
“你今天起的好早,”對方爽朗的聲音一點都聽不出來是在迷宮中戰鬥一夜的人,萊拉懷疑他和自己一樣根本沒睡,“我本來沒抱希望你會接通第一個電話。”
“相信我,打電話的人沒有不希望對方接聽的。”萊拉不知道迪克這通電話的意圖,“我偶爾也會做一個作息正常的人。”
對方輕笑兩聲表示贊同:“之前和你說的那個案子的兇手抓到了。”
“恭喜?”
自己編的案子自己抓兇手,很合理。
“那是個手段殘忍的惡心家夥,他會用不同的兇器襲擊受害者,比如手槍、刀棍、鞭子之類的……你身邊有遭遇他的學生嗎?”
聽到“鞭子”的時候,萊拉眼皮一跳:“抱歉,我不太清楚這些事情。你知道的,我基本不出宿舍。”
“那就好,”迪克似乎放下心來,“如果有這樣的同學請她一定要及時就醫。”
“好的,謝謝關心。”
萊拉一頭霧水地按下挂斷鍵。
【他這通電話好奇怪,】女孩忍不住和腦内生物探讨起來,【我感覺他意有所指,但是他應該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你作為情報屋的時候甚至都沒露過臉,]瑟維斯覺得迪克應該隻是普通的關心,就和萊拉住院時每天的關懷短信一樣,[而且我覺得這個世界可能有“義警身份識别障礙症”。]
【……請不要理直氣壯地說出一個自編的病症。】
[你難道沒發現嗎,]瑟維斯堅持自己的觀點,[和他們比較熟悉的人很快就能聽出來那些蒙面義警到底是誰,就像你認出格雷森一樣。但是隻要不露面,好像沒人知道你是誰。我懷疑即便你下次和他們出聲交流,他們也認不出你。]
萊拉沉思了一會兒【你說的有道理,我投這個瞎編的病症一票。】
*
蝙蝠洞裡的兩顆腦袋湊在一起緊盯着操作台上的羽毛。
提姆已經拿各種液體試着讓羽毛吸取,但這片羽毛似乎隻有情報屋才能發揮作用。不過,當他在羽根的部分輕輕一捏,汩汩泥水就會立即被擠出。他已經按了捏了好多次了,泥水還是源源不斷,仿佛羽毛是一個容量巨大的儲水器。
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物件的兩人,都意識到這片羽毛根本不像它看上去的這麼無害,而是蘊含着極大的危險。
這次女孩是把它紮在泥人身上,但要是把它紮到人體内,按這個儲水量,被紮的人怕不是要失血而亡。
提姆順勢向昨晚的局外人詢問意見:“達米安,你有什麼想法?”
“嗯……”,達米安手指一沾上去就沒有放下來過,“手感不錯?”
“……”
羽毛在男孩的手指間上下翻飛,看似脆弱的絨羽經受住了男孩的蹂躏,依然保持着輕盈飄逸的姿态。
“還挺結實,羽根也夠尖……可以當成武器嗎?”達米安讓羽毛停在兩指間,用巧勁向前一擲。
羽毛順着他指尖的勁,筆直地向前沖,最後牢牢地紮進牆裡。
而且是布魯斯斥巨資研發過無數次的特制牆體,說是“銅牆鐵壁”也不為過。
男孩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稱心如意的新玩具。
提姆:“……哇哦。”
“願望。”
“達米安,你說什麼?”提姆莫名其妙地問正在把手伸向第二片羽毛的小惡魔。
小惡魔不耐煩地回應:“通宵後遺症先到達你的耳朵了嗎,德雷克?我連嘴都沒張。”
奇怪。
提姆确定自己一定是聽到了什麼。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願意付出什麼?”
森森的涼意爬上提姆的脊柱,最終到達大腦,通宵帶來的倦意瞬間被凍為驚疑。
他這次确定不是達米安的聲音了。
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