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了,下一杯。”萊拉臉色不變,仿佛剛剛一口悶的人不是她。
被迫酒精過敏的彼得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孩,他終于想起來了。
萊拉·佩頓。
是斯塔克先生之前提過喝赢雷神的那個布魯德海文女孩。
複聯中的“傳奇”女孩·萊拉又迅速地喝完第二杯:“這裡的WiFi密碼是多少?”
“這裡不需要那玩意,小姐。”男人雙手撐在吧台上,和萊拉湊得極近。
“那麼,金币眼的‘眼睛’在哪裡?”
“……在每個人臉上的兩個窟窿裡。”調酒師臉上惡劣的笑意消失了,但萊拉耳邊火柴人幾乎是在她耳邊尖叫起來。
女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最後一個問題……”
“嗨,甜心!”
兩人的對話忽然被一個歌唱般的聲音打斷,一股輕盈優雅的香氣看似溫和地入侵了這個充滿酒氣的空間。
聲音和香氣的主人燙着黑色大卷,貼身的露背黑裙完美地勾勒了她的女性身體線條。她把左手抵在自己的下巴上,漆黑如夜的指甲點在猩紅色的嘴唇旁邊。
女人整個身體向萊拉側過來,巧妙地隔在女孩和調酒師之間:“和男人有什麼好聊的,陪我喝一杯吧?我會請你喝真正适合你的酒。”
她擁有一種明顯訓練過的嗓音,每個詞的尾調都帶着獨特的韻律。
“……”女孩盯着女人許久,最後禮貌地拒絕了突如其來的殷勤,“謝謝,但我要走了。”
“好可惜啊,”女人沒有挽留,隻是推出一張名片,“下次來我的劇院玩吧。”
她柔軟的指尖拉住萊拉的手,以和她那婉轉聲音截然不同的強硬态度,把名片塞進女孩的手心:“這次就不要拒絕了哦。”
萊拉收下名片後,迅速翻出兩杯酒的錢,拉上早就站起來的彼得就要離開。
“等等,最後一個不問了嗎?”男人叫住了即将出門的《大蘋果新聞》組合,“過夜的交易我是不會認的。”
回答他的是萊拉在門外随意地擺手。
“别看了,人家根本不稀罕。”女人還坐在吧台的高腳凳上,手指靈活地把玩着萊拉留下的紙币,格蘭特總統的頭像在指縫間反複折疊又展開,最後被捏成手心裡的紙團。
女人握緊的指縫中不知何時滲出幾股血迹,染紅了被捏緊的紙團。
調酒師冷笑一聲:“我允許你來打擾了嗎?”
“你說的太多了。”短短的幾個單詞被女人說得極有韻味,她把紙團輕輕一丢,準确無誤地投進了吧台内的廢紙簍裡。
她凝視着手心裡還在流血的傷痕,卻一點也沒有止血的意思:“這就生氣了?因為我打擾你下手?”
“原本是想的,”男人把萊拉用過的酒杯舉在眼前,似乎在透過玻璃觀察什麼,“但我不知道把她的眼睛泡在哪種酒裡才能保持原本的顔色。”
因為酒吧的燈光,他差點錯過了那雙眼睛。
澄澈的淺灰色好像有一種該死的魔力,調酒師從未在一個人的眼睛裡找到如此清晰的自己。明明面對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面孔,但始終無法讓視線離開那面光滑的魔鏡。
你該慶幸沒有這樣的酒。
這次算你幸運,記者小姐。
*
“‘黛絲媞妮(Destiny)劇院——外場是童話,内場是現實’?”萊拉把名片轉到背面,看到了一串數字。
彼得邊湊過來看這串數字邊為萊拉科普:“這家劇院還挺有名的,外場有很多駐場的歌劇,内場是……是賭場。據說老闆的邀請碼是直通内場的通行證,但每個碼隻能用一次……”
看到這,萊拉立馬把名片塞進自己的包裡,“既然如此,這張名片就歸我了。未成年人進酒吧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賭場就别想了。”
彼得沒有為自己争取什麼,他若有所思地移開目光。
反正已經把數字背下來了。
劇院老闆不知為何給他的感覺很像黑寡婦,明明她們從長相到聲音沒有一點相似之處。
男孩暫時想不出她們究竟在哪裡“撞了人設”,但那個女人和調酒師一樣都有一種非常危險的氣質。
“萊拉,”彼得停下了腳步,語氣嚴肅到甚至帶些不符合年齡的語重心長,“我覺得你最好不要再管這件事了。這裡……給我感覺很不好。”
豈止是不好。
酒吧裡危險的可不隻是調酒師和劇院老闆,隐藏在人群中的惡意被黑色小人隔三差五地傳遞過來。如果惡意具有攻擊性,那麼她和彼得或許會把當場生吞活剝。
萊拉在進門前做足了準備,不管是可以随時觸發的技能卡還是提前設置的、可以一鍵發送給所有聯系人的定時短信,都是她為保全自己和男孩的後手。
女孩在彼得的嚴肅中感知到了一種令人懷念的關心與體貼,她點點頭,以萊拉·佩頓的身份爽快地接受了男孩的好意。
彼得松了口氣,他瞥了一眼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依然憂心忡忡地看着正在用軟件打車的女孩,決定今晚親自送萊拉回家——紐約的夜太過精彩,他實在擔心萊拉半路會被人套麻袋。
最後,腼腆的男孩把萊拉她送到樓下,笑着告别,“要小心啊,萊拉。周一見。”
“嗯,周一見。”
兩人并不知道,他們會在周一之前就見面,而且都沒有認出對方。
時間嘛,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