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局繼續。

【他們瘋了嗎？】萊拉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無動于衷的大多數人，【他們沒看到一個人就這麼變成了骨架？還有心情繼續？】

[看來這裡連生命都能作為賭注，]瑟維斯卻沒有半點不适，[處理得倒是挺幹淨。]

現在萊拉有些相信瑟維斯說的“程序”了，剛才地上的骨架和之前照片上看到的一樣，依附于骨骼的血肉消失得幹幹淨淨，甚至連血腥味都沒有留在古董店裡。

可不就是像依照程序運行後的結果嗎。

這讓萊拉回憶起貝利迷宮裡的情景，那些泥人也是被奪走了血肉，隻留下白骨。

這些東西吃人還挑部位？

如果瑟維斯在這裡感覺到了“程序”，那她在迷宮裡怎麼什麼都感覺不到？

難道因為……情報屋升級了？

“啪！”“啪！”“啪！”

一連串燈泡破碎的聲音打斷了萊拉的思考，賭場驟然陷入一片昏暗，正在興頭的人們七嘴八舌地怒罵起來。

佩裡沒有預料到這種意外，氣勢洶洶地走下樓，想要鎮住躁動的人群。

某個燈泡下方的賭桌上忽然掉落一塊黑色的金屬片。

借着窗外乳白色的月光，有眼尖的人終于認出了擊碎燈泡的罪魁禍首——一枚讓犯罪者聞風喪膽的蝙蝠镖。

但奇怪的是，這枚蝙蝠镖似乎被判定為攻擊物，還沒完全落地就人體血肉一樣融化在空氣中。

“是蝙蝠俠！”

現在誰還有心思繼續賭局，賭/場禁令就此打破。

這個名字一鑽進人群便迅速炸開了鍋，人們丢下籌碼，抓起自己的現金倉皇而逃。

佩裡火冒三丈地抓住幾個驚慌失措的人，卻立刻被一個黑披風撲倒在地，與此同時，他的左臉被重重地一拳揍開。

“白骨是怎麼回事！”蝙蝠俠單手拎起倒在地下的佩裡，嘶啞的聲音攜同黑夜的恐怖，咄咄逼人地質問幾秒前發生的一切。

幾乎能讓常人當場腦震蕩的一拳隻是讓佩裡左臉微微發麻，他借蝙蝠俠将他拎起的力，猛地用腦袋砸向對方的腦門，竟把蝙蝠俠的面具砸出了一道細縫：“他媽的！管你屁事！”

幾個荷官也跟了上來，但顯然強化的不到位，在給蝙蝠俠添了幾處未來的淤青後，很快被對方放倒。

萊拉趁亂從二樓一躍而下，她沒有理會蝙蝠俠和佩裡拳拳到肉、招招要命的搏鬥，目标明确地沖進古董店的前台，企圖翻出一些可用的信息。

既然沒有電子的信息，不可能連紙制的記錄都沒有吧。

正在肉搏的兩個“怪物”沒有注意到萊拉的這點小動靜。女孩快速翻閱着所有紙張，幸運地發現了一張寫滿縮寫、人名和時間的表格。

最後一條記錄：

BB-煙灰缸-2018/4/5-XJ-$20345。

信息在大腦中瞬間整合完畢，萊拉明白了這條記錄的含義：貝基·巴奇亞的骨頭被制成煙灰缸，在2018年4月5日以20345美元的價格賣給了縮寫為XJ的人。

而這樣的記錄在薄薄的一張紙上起碼有二十幾條。

最開始有受害人姓名縮寫的記錄都發生在最近，往上的記錄連縮寫都沒有。

這樣的紙或許不止一張。

捏住紙片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女孩強行壓下心裡的憤怒，把紙放回原位。

她想過幹脆直接把表格匿名寄給警局，但語焉不詳的内容顯然不足以構成任何把佩裡繩之以法的證據，她必須找到更多有力的東西。

萊拉盡可能小心地不發出聲音，但搏鬥中的人卻沒什麼顧忌，櫃台時不時地被其中一具身體砸出可怕的聲響。

女孩沒看到激烈的戰況，卻聽到了他們在戰鬥期間從牙縫裡擠出的對話。

蝙蝠俠似乎看出了什麼：“你在讓我遠離屋頂？那裡有什麼？”

狂躁的惡棍啐了一聲：“等你死了就告訴你！”

屋頂？

也許是她沒能成功地把心裡的憤怒全部壓下，萊拉一捕捉到這個關鍵詞就立刻往那裡沖去。她以為可以提前看到那裡有來不及掩蓋的證據。

這是她今晚犯的第一個錯誤。

肌肉裹挾着黑披風在地上翻滾得難舍難分，但他們都注意到通向屋頂的門忽然被打開了。

佩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掙脫了蝙蝠俠雙臂的束縛要往門裡沖去，卻在半途被後者踢中了膝蓋關節，伴随着骨裂聲，佩裡不甘地留在原地。

又有剛從昏迷中蘇醒的荷官晃着腦袋站起身，在一記蝙蝠镖下重回地面。

來到屋頂的女孩環顧四周，隻看到了一間像是電梯機房的小房子半開着門，裡面透出一片銀白的光。

這裡隻有兩層啊，怎麼會有電梯機房？

果然有問題！

萊拉心有疑惑，但她急于尋找證據，既沒有對照之前的古董店看看這間小房子是否在過去也存在，也沒有讓幾個惡意預警的小人先去探查一番，而是自己直接走了進去。

這是她今晚犯的第二個錯誤。

裡面什麼都沒有。

甚至可以稱得上“家徒四壁”。

糟糕！是陷阱！

一股涼意利爪般捏住女孩的心髒。她想轉身離開，可蝙蝠俠正好在這時被佩裡一腳踹了進來，擋住了萊拉的路。

被改造過的軀體恐怖如斯，蝙蝠俠的嘴裡滿是血沫，臉上的面具也被揍裂了一半，露出了屬于布魯斯·韋恩的臉。

佩裡随之跟上，似要在這裡置蝙蝠俠于死地。

毛坯的水泥牆在此時開始活動，四面像是忽然被鍍上了一層金屬膜，房門逐漸和牆壁融為一體，連一絲輪廓都舍不得留下。

耳邊的黑色小人在牆壁活動的那一刻就開始瘋狂預警，萊拉顧不得暴露自己，她拽起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蝙蝠俠的胳膊：“快出去！”

同時回應她的是蝙蝠俠的目光和完全消失的門。

然後。

佩裡殺意十足的臉突然在兩人面前炸開。

失去頭顱的身體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向前邁出幾步，而後轟然倒地。

噴湧而出的鮮血滴滴答答地飛濺在女孩身上。

她怔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