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一番話,李安意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咚!’
獄卒提醒探視結束。
李安意拿上木盒起身,對依舊坐在地上的沈渡說:“時間到了,我走了。”
沈渡垂着頭,頗有些悶悶不樂的味道,他輕輕開口,“姐姐再見,我沒事。”
望着低頭沉悶的他,李安意升起點點心痛,還有六日過年,以永定帝的态度來看,沈渡或許要被關至元宵,想到此處,她情不自禁說:“等你出來我們一起去遊燈。”
“真的嗎?我可以做面給姐姐吃。”沈渡刷的擡頭驚呼,等心上人點頭,他嘴角泛起一絲漣漪,雙眼熠熠生輝,心中的大樹沙沙作響,忍不住得寸進尺,“姐姐把手給我。”
李安意不明所以,卻還是将左手伸進去,穿過布滿鏽迹的鐵杆之間的狹小縫隙,任由沈渡握住她的手。
細看面前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沈渡竭盡全力壓下眼底的渴望,握住後感受了一會兒肌膚相觸的美好,激動地落下一吻,仍然是一觸即分,若蜻蜓點水,卻令人久久回味。
恍若羽毛拂過的感覺轉瞬即逝,李安意眼睜睜地看着沈渡落下輕吻,卻沒有抽手或者打他,而是靜靜等他松手。
吻結束後,沈渡沒有着急松開,反而握的更緊,輕微摩挲過才放開。
接着用貪婪、饑渴的視線緩緩舔舐那隻脫離視線的手,随着手地移動,眼珠也在悄悄轉動,視野裡僅有那隻手,直到手回到主人的腰間,沈渡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喉間一滾聲音暗啞,像許久沒喝過水的旅人,“姐姐再見。”
因為沈渡一直坐在地上且低頭的緣故,李安意沒有發現他的目光,隻感到手上陰涼涼的,宛若被餓鬼纏上,想起這是死過人的監獄便沒放在心上,她輕聲說:“再見。”
語畢收回手,蓮步輕移轉身離開,未對那個吻發表看法。
沈渡起身湊近鐵門縱目遠眺她綽約的身姿直至消失,情緒浮動的他甚至想拿鑰匙開門送她離開,幸好殘存的理智遏制住危險的想法。
李安意對他的态度發生了轉變,沈渡盤腿坐在原地深思,秋獵第二天告白時,雖然自己沒擡頭看,卻能察覺出她是很明顯的拒絕态度,礙于外人在場沒有發聲,後被沈澹闖入打斷。
今日更直白且無旁人的表白她反而猶豫了,尤其是最後的吻手更是表露出答應的意思,吻手時他故意放慢速度等她出聲拒絕或時抽手,但她沒有任何動作,放任自己親上去,放任自己撫摸。
這讓沈渡看見了希望,看見了進步,催促他下次可以猛烈進攻,不用躲躲藏藏,像個小偷一樣蹲守在威武侯府附近。
向後一躺,沈渡露出笑容,仿佛是一個成功偷了腥的饞貓。
月亮懸空,銀輝透過小鐵窗灑進牢房,沈渡帶着吻心滿意足地入睡,嘴角始終向上勾起,他又做了上次一樣的夢。
帶上帽子遮掩身形,走過暗沉沉、兩邊都是牢房的路,忽視耳邊的哀嚎,李安意提裙踩着木凳上馬車,返回威武侯府。
車廂内的她右手覆在被沈渡親吻過的皮膚,那處火辣辣的疼,就像他的如火般的愛意,明明隻是輕輕接觸卻能産生烈火焚燒之感,李安意當時全身上下都疼,分開之後灼燒感下降,但依舊順着左手皮膚向上蔓延至心尖。
起初聽見沈渡那句——我是你的追求者、愛慕者時,李安意的心劇烈跳動,沈渡眼裡的認真、緊張随着視線相觸,爬進自己的瞳孔中,她一同被染上此種神色。
最後卻又想笑,等了半天僅隻有這幾句,她心裡發笑,他似乎總是找些出乎意料的時間做些出乎意料的事,顯得有點可愛,或許這是她沒有抽手的原因,又或者是因為在監獄裡,自己不忍拒絕。
她似乎也變了,車廂内的女人面上出現笑意,久久未散。
長意院
李安宸捶了捶肩打着哈欠詢問,“怎麼樣?他過的很好。”
涼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李安意收起笑,“還不錯,能洗澡。“
“!”李安宸瞬間清醒,他怎麼不知道大理獄如今待遇大大改善,身為關押官員的監獄比刑部好一點沒關系,怎麼居住環境趕上客棧,不行,定是手下人阿谀奉承,見沈渡是親王之子,給他優待。
明日需去教訓他們一頓,順便讓沈渡知道大理獄的規則,然而李安宸不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今晚過後自己痛失了機會。
“引蛇出洞。”李安意用沈渡的話告訴他此次探視的結果。
摸了摸下巴,瞬間明白的李安宸喃喃道:“引蛇出洞,希望能快點,趁人都在京城,一網打盡。”
“急不得。”
次日亥時,一根細長竹管無聲無息戳破窗紙,一股輕煙從管口冒出,溜進室内,飄飄悠悠鑽入房中人的鼻尖。
刺鼻的味道驚醒李安意,她沒有倉皇睜眼,而是先确認腕間的镯子是否還在,随即掐了手臂一把大叫,“有賊人。”
一牆之隔的桃芝驚慌下床,李安意不喜有人在身旁守夜,遂讓桃芝睡在耳房。身如鐵塔的黑衣人打暈出門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