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沒有鬼學姐的阻擾,方子依一行人很順利地去了三樓。
三樓屬于高三學生的地盤,然而跟下面兩層不同的是——三樓教室門大開着。
心中浮現出不詳的預感,他們加快腳步趕到大門口朝裡觀望,教室内屍山血海,桌椅被撞地亂七八糟、東倒西歪,血液融了黑闆上密密麻麻的粉筆字,本該可以奔赴美好前程的學生們倒在地上,睜着一雙充滿不甘和恐懼的眼眸,裡面再無絲毫光彩。
剛要去看看别的班級,八妹冷不丁地一把扯住了方子依的胳膊,側過耳朵聽了聽,遲疑道:“好像…好像有人在說話。”
這時候哪還有人有心情聊天?
方子依皺起眉,剛要細問,八妹急忙又補充了一句:“救…命……?”
“還有活人?!”隊長猛地扭頭就沖進教室,“還有活人嗎?我們是警察,我們來救你了!歹徒在哪裡!其他幸存者又在哪裡!”
屍堆之中蓦地捅出一隻血淋淋的手,隊長連忙上前抓住這隻手拔了出來!刹那間,鮮紅色的少女撞進了他的懷裡,少女顫抖着,用空着的那隻手摸了摸他胸膛上的警徽,将自己的血液染了上去,哭道:“我們、我們等、等了你們好久…好久……”
隊長啞聲道:“抱歉,我們來晚了。”
“大家都死了…死了啊……”少女咆哮大哭,可她力氣早就被消耗殆盡,根本站不穩,要不是隊長始終抱着她,恐怕她得摔倒在地上。
她用僅餘的力氣去捶打着他,心裡明白,那三個人上來就殺人,根本沒有給學生們等救援的時間,可她還是覺得…太久了,等太久了,一分一秒都太久了。
“我很抱歉。”隊長重複了一句,又急急問道,“你知道那三名兇徒去哪兒了嗎?”
少女也知道時間緊迫,用力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天台!他們把二班的同學都挾持到天台了!”
二班,那是呂葵的班級!
三樓不知道什麼情況,不能單獨把這學生丢在教室,隻好讓同事背着她,一群人再次呼啦啦地湧上天台。
通往天台的門通常都是鎖着的,這時候卻是被砸開了,方子依原本走在第二排的位置,在順利進入天台後,她再次被往後推,走了十幾步,又有人把她扯到一邊。她任由自己被推來拉去,隻某個時間段…她似乎瞧見倒在濃霧中的屍體。
那是在天台被殺的學長學姐們的屍體,警察們似乎不想被三個孩子看到這些,盡可能地繞過屍體。
有方子依在,衆人不用擔心自己被鬼迷了眼,比如以為自己是在往前走,其實是已經進了門準備滾下樓梯之類的。在方子依的指引下,衆人繞了半個圈,終于在前面的迷霧中瞧見了二班的身影。
他們被逼到了欄杆邊,被刀指着,正聲音沙啞的喊着救命,誰要是喊不動了就會被刀砍死。地上躺了一個老師和幾位男同學的屍體,大概率是發生過争鬥但失敗了。三個化身兇徒的家長雙眼都是渾濁空洞的,滿臉扭曲猙獰,近乎異口同聲地叫着:“喊!繼續喊!都給我喊!!!!!”
學生們怕極了那把刀,哭哭啼啼的哪怕喉嚨喊出血了都不敢停。
“救、救——咳咳咳!救命啊————”
“有咳咳咳!人嗎……救…咳咳咳!!!”
濃霧之中,全都是咳嗽和喊救命的聲音。
隊長打了個手勢,警察們了解點頭,各自朝周圍分散,卻始終在目所能及的範圍内,生怕被濃霧吞噬後搞失蹤。他們盡可能悄無聲息地靠近兇徒,可其中幾個學生在精神崩潰下瞧見了他們,腦子一抽就反射條件地大喊:“救命啊!!!!!”
這激情澎湃的,跟剛才那不情不願的呼喊明顯不同。
警察們暗罵了聲,急忙撲上去試圖當場捉住兇徒。可是兇徒離學生們太近了,力氣又莫名的大,失去先機的警察們無法在第一時間擒住他們。更糟糕的是,三名兇徒中最年輕的那個男人尤其兇狠,上來就打翻了警察,轉身揪出其中一個趁亂逃跑的學生,刀鋒抵在了她脖頸上:“别妨礙我!該死!你們都該死!!!”
被揪住的是位女同學,她的長頭發被粗魯地揪成麻花,腦袋向後仰露出纖細的脖子,她根本不敢動,隻能流着淚哭道:“救、救命啊……”
警察舉起手,示意自己雙手是空的:“冷靜!有話好好說!”
可男人根本不聽:“為什麼你們的就能聽到?她的卻聽不到?她在喊救命!為什麼沒人聽到!該死!你們都該死!!!!!”
癫狂的吼叫不含一分一毫的理智,男人狠狠地将刀刃捅進了女同學的脖子裡,滾燙的鮮血飛濺,瞬間染紅了地面。女同學難以置信地瞪大着眼,雙手迷茫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摔倒在地。
警察撲過去跟男人打了起來,而方子依則是偷偷摸摸地上前将女同學拖走,讓醫者嘗試着看看能不能止血。可惜被傷到的是大動脈,女同學抖了沒幾下便睜着眼沒了動靜。
場面瞬間一片混亂,方子依看着打成一團的兇徒和警察,又疑惑地看着得救的高三學生在濃霧中繞着圈圈,這些人似乎找不到方向,更抵達不了敞開的天台門,轉着轉着又回到了方子依的附近。女生率先崩潰了,跪在地上就捂臉痛哭:“為什麼還是跑不出去!跟我沒關系的呀!為什麼是我要遭遇這些事情!讓我回家吧!嗚嗚嗚~我想回家!!!”
“關我什麼事兒!又不是我害的她!憑什麼要我來付出代價!”
“爸爸…媽媽……嗚嗚嗚~救救我……”
“不是我不想救人,是我們也沒辦法啊…憑什麼算在我們頭上……”
沒一會兒,天台上到處都是哭聲,方子依卻從隻言片語中聽出了些不對。為什麼三個家長要特殊對待高三二班的學生?他們到底知道些什麼?
旁邊,八妹也蹲在地上,湊近了方子依的耳邊嘀咕道:“失蹤的學姐就是這個班的,聽說上晚自習後就沒見人了。”
方子依困惑:“不是說找奶奶去了?”
八妹搖頭:“事情是反過來的,最新消息說,是奶奶先發現孫女失蹤出來找,因為她奶奶經常迷路,所以所有人都誤會了是學姐先要找人才失蹤,而不是奶奶先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