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發覺到異樣的方子依依舊在往前沖,木偶娃娃以交握的手為支點,整隻木偶從布袋中脫離出來懸在了半空。而察覺到危險的女鬼正不斷扭動着身軀向後扯,可手指被木偶娃娃握地死死的根本掙脫不開。
木偶娃娃微微擡起頭,下一秒……
不停扭動的女鬼化成黑霧,一縷一縷地被吸入木偶娃娃的嘴内。等木偶娃娃平穩落地,最後一縷黑霧已徹底消失。木偶娃娃左右擺了下腦袋,毫不遲疑地朝着方子依的方向飛奔過去,就在這時候,白衣無頭鬼閃爍了幾下,無聲地消失了,露出後面提着巨大的“風扇”的陌生人。
陌生人雙目空洞無神,肢體僵硬,四肢和腦袋都被捆綁着紅繩,另一端延伸到了上方的黑暗之中。而陌生人的身後,竟然是恢複如初的方建文。
隻見方建文十指纏繞着紅線,猛地向前揮動,紅線如蛇般飛出纏繞在了木偶娃娃的身上。木偶娃娃身體向前傾斜,啪嗒倒在了地上。它完全可以像之前那樣用怨氣燒毀紅線,可現在軀體是普通的木頭,它若是使用怨氣,隻會連身體一起燒毀。
一瞬間的猶豫,紅線已經收縮,連帶着木偶娃娃以完美的抛物線軌迹向後飛去。沒等它看清接住自己的是誰,一張黃符啪地貼在了它腦門上。木偶娃娃瞬間歪了腦袋,徹底失去了控制能力。
前方,方子依已經借助綠色幽火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鬼”和跪在地上慘笑的戴晨。“女鬼”彎着腰,幾乎要折成90度跟戴晨平視,嘴裡念叨着“是你害死我”“你不得好死”之類的話,不斷重複的語句非常單調而枯燥,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她不知道下一句台詞是什麼。
方子依沖過去一把推開了“女鬼”,見她摔了個屁股蹲似乎懵逼了,趕緊攔在了戴晨的前面,緊張地揪住了自己的褲子:“你、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你根本就不是鬼!”
“女鬼”摔地屁股疼,下意識撐在地上的兩隻手掌也被水泥地和沙礫刮地生疼,不知道有沒有流血。她似乎呆了一下,随即直挺挺地站起來,面對方子依那張混夾着恐懼的臉,陰森森地哭道:“嗚嗚嗚~都給我去死~~~~~”
方子依指尖一抖,生怕“女鬼”手上有刀之類的武器,趕緊拉起戴晨轉身就跑。戴晨似乎還有點懵,跑地踉踉跄跄的差點沒把方子依給絆倒在地上。可奇怪的是無論方子依二人跑地有多驚險,“女鬼”愣是沒追上,隻會哭嘤嘤地在後面跟着。
剛穿過飄着綠火的走廊,一拐角就撞上了又怕又驚喜的八妹。八妹顯然是聽到聲音沖過來的,一眼就瞧見了追在方子依身後的“女鬼”,頓時尖聲大叫:“有鬼啊啊啊啊啊!!!鬼出來了呀啊!!!!!!”
方子依沒好氣地拉過八妹,一左一右抱着拖走。
幸好班長和崔景山聞聲趕來,前者幫忙扶住戴晨,後者一心想要雪恥之前被白辰逸諷刺的羞辱,非要在方子依面前展示自己的男子氣概,于是…他撲上了“女鬼”。誰知剛經過其中一個門洞,房間内唰地釋放出大量濃煙。跟在後面的司機喊了聲“少爺”,也跟着撲進了濃煙之中。
走廊上,回蕩着“女鬼”飄渺的聲音:“戴晨…我還會再來找你的……”
八妹兩眼發亮,一把抓住方子依的胳膊,指甲幾乎要陷進她的皮肉内:“表姐沒有被送走!她還會出現的!”
方子依皺眉,忽然想起一件事,忍着疼問道:“送走表姐的方法是什麼?”
班長氣地咬牙:“根本沒說!”
也沒人想起來要問。
魯少秋從走廊的另一端跑過來,狠狠地揪住了戴晨的衣領:“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隐瞞的?小夏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戴晨空洞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魯少秋的臉,一時間竟有些恍惚,以為自己看到了魯迎夏。可他剛張開嘴,朦胧的白光散去,他終究還是認出了魯少秋。欲言又止的話語依舊沒有說出口,剩下的隻有他說了無數次的回複:“迎夏不是我殺的。”
“草!”魯少秋将戴晨甩到了牆壁上,恨不得再踢一腳。
戴晨靠着牆壁緩緩滑落在地,低垂着頭,不言不語。
那頭,濃霧終于散去,司機把咆哮怒罵的崔景山夾在了自己後背和牆壁之間,警惕地張望四周圍,那“女鬼”已經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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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白學真哼哧哼哧地踩着三輪車行走在黑夜的馬路邊上,車闆上,方建文捧着那隻貼着黃符又捆成蟬蛹的木偶娃娃,嘿嘿嘿笑地極陰沉。
“我說過,我一定會得到你的。你天生就該屬于我,成為我的武器為我征戰。”
少年人中二又自以為是的話語讓白學真翻了個白眼。
遠方的路燈下,正走過一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青年。青年雙手插袋,走地搖搖晃晃還哼歌,像極了十幾年代的街溜子。忽然間,他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停在原地朝對面的三輪車上方瞧去。
白學真扭頭跟他對視了一眼,不以為意地正過臉繼續踩。
“徒弟啊~你看路人都笑你了,竟然讓一個老人家來踩三輪車。”
“你活該~讓你買電瓶車你不買。”
“我不會騎那玩意兒啊!”
“我會啊!”
“屁!你都沒成年呢!”
自然又溫馨的互怼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青年直勾勾地盯着三輪車遠離的身影,半晌後……
“噗嗤~怎就活成這副德行了?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