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沒辦法解釋,為了不讓這孩子回想起傷心事,她把孩子她爸的神龛放在了主卧裡,裡面還有一堆房地産、銀行帳本之類的東西,所以她沒辦法把主卧讓給孩子。
“其他同學的家長偶爾會讓孩子去公園玩!她們說的那些旋轉木馬、過山車、鬼屋我一個都沒看過沒玩過!你呢!你帶我去過嗎!”
方母也沒辦法解釋,其實很多年前孩子她爸帶孩子去過,第一次,也因為一場悲劇變成了最後一次,她根本不敢再帶孩子去那種地方。
“你整天不是上班就是加班!大多數都是我在做飯!我也要上晚自習的!我也需要來回奔波的!”
方母渾身顫抖,因為長久的加班導緻的疲懶和雙手酸疼,她根本不想展現在孩子面前。對方根本不明白她請假一天得扣多少錢,少幹一天活得少算多少工費。她一個人養大這個家,并不願意讓孩子知道,她頂着這個天太累太累了……
所有的憤怒和自卑在一瞬間爆發,方子依正細數着自己的不甘,忽然間…她聲音哽在了喉嚨裡,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陽台門後,方母假裝不在意地抹了把眼淚,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方子依僵在了床沿邊,眼角的淚無聲地落下。那一瞬間,她也想過沖過去道歉,想解釋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意思,她隻是…隻是憋地太久了,也太羨慕其他同學了,才會這麼沖動地把脾氣都撒在自己唯一的家人身上。
可是……
一想到剛才方母對自己的不信任,她又咬緊了下唇,硬逼着自己不做率先投降的那一個。
*****
另一邊,白學真和方建文終于趕回了家。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他們得趕緊讓方建文和“三百塊”定下魂契。
魂契這種東西是非常複雜的,并不像電視上說的那樣,滴一滴血就能連成契約,簡直兒戲。由于“三百塊”是被強迫的,且本身有一定的神智和能力,想要強行定下契約,需要準備的東西就更多了。
神壇、法陣、祭品、神器等等,白學真葛優癱在搖椅上,光明正大地指揮着自家徒弟幹活。反正是他死活要這個“三百塊”,那就活該受累。
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方建文還真全程都沒有怨言。
“蠟燭得對稱,這叫鎖門,别給他逃跑的門啊~”白學真指了指地上,“地上為師已經用鉛筆給你畫了法陣了,現在靈氣不足,隻能用你自己的血來結陣,混上朱砂跟着描。”
方建文抓過杯子,用毛筆沾了沾裡面的紅色液體,低頭一看:“老頭開一下燈,得眼瞎了。”
白學真食指向上彈,開關“啪”地跳動了下,四四方方的暗室瞬間亮堂了。
方建文描繪地很仔細,描完後還讓白學真檢查了兩遍,确定沒問題了才繼續下一步。将被纏成蟬蛹的木偶娃娃放置在法陣的正中央,白學真終于嚴肅了一回,站起身朝兩邊伸展胳膊,十指一抖,十幾隻目光呆滞的半透明飄飄圍在了法陣的四周圍,剛好圍成一圈。
“結契就如同降伏烈馬,”白學真讓方建文點燃蠟燭,然後站到法陣上面上,“如果隻是沒有神智的殘魂,一根線足夠,可它不同。一旦法陣啟動,它就會試圖反噬你,你得用自己的力量将它壓制,為師會在外面幫你。記住,要是你壓制不住被它反噬,輕則受傷,重則死亡,可想清楚了?”
方建文盯着地上的木偶娃娃,不耐煩地甩了甩頭:“少廢話!開始吧!”
白學真總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可是箭在弦上,持弓的又是個桀骜不馴的少年郎,深知自己說什麼都沒用,白學真隻能啟動法陣。
五彩斑斓的光芒自法陣上亮起,刹那間形成圓柱形将方建文和木偶娃娃包裹了起來。木偶娃娃身上的黃符無風而起,飄在半空自燃消失,下一秒…一位俊美到妖異的半透明少年自木偶娃娃身體内飄了出來。
多情的丹鳳眼慵懶地半睜着,輕飄飄地落在對面的方建文身上。
再次面對面,方建文的心髒依舊為對方強大的氣勢而瘋狂跳動。他激動地咧開嘴,手指同時揮動,十根紅線蜘蛛網般罩上了少年郎。
少年郎剛擡起胳膊,法陣外的十幾隻飄飄也快速地擡起手将自己的魂力混進去纏住了少年郎。後者動作停頓的刹那,感覺到壓力的白學真大聲提醒道:“快結契!”
方建文如夢初醒,雙手快速結印,亂揮的紅線竟然也沒有影響他:“以吾之靈,縛汝之魂——結!”
轟——————
強烈的光芒如太陽隕落,瞬間在屋子裡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