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間之前,容顔問了最後一句話,“你喜歡我嗎?”他糾結了一路,他覺得自己好自戀啊,但如果不問,他不安心。他需要親眼看到卓寂言搖頭,打破自己心中那一丁點的幻想。
如果戀愛,卓寂言在金錢上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看着卓寂言,卓寂言也看着他。
他的眼睛裡帶着期盼,一時間,他自己也說不上,他是期盼卓寂言點頭,還是期盼卓寂言不要點頭。
“嗯。”卓寂言從鼻腔裡發出一聲。
容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岔了,沒有把那聲“嗯”當回事,隻當是卓寂言在清嗓子,于是繼續站在原地,等他一個明确的答複。
卓寂言多少次站在台上演講的時候都沒有磕絆,但這會兒卻突然卡殼了,“我、我希望我們今年能一起跨年。”
容顔依舊看着他,固執地等着他回答那個問題,喜歡?還是不喜歡?
他覺得卓寂言的這個回答還是不夠明确。
卓寂言醞釀了很久,終于說出了那句話,“我希望你能跟我談戀愛。”
容顔低下頭,他還是不明白,他很快又擡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看着他,“我想知道,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歡。”卓寂言果斷道。
回答完,他又假裝在桌子上找着什麼,像是在幫保潔阿姨分擔家務。
他很少感到害怕,上一次,是在卓安言站在天台,準備跳下去的時候。
“謝謝。”容顔道。
他回到房間,将拐杖扔到一邊,撲上床,剛才獲得的信息從缥缈的一縷雲煙,逐漸清晰,逐漸變成一團團糟糕的紙團,将腦袋撐得生疼。
他揉了揉太陽穴。
他想要擁有甜甜的戀愛,和卓寂言談戀愛,不會很奇怪嗎?大家都會覺得他是卓寂言身邊伺候的内臣吧。
尤其是他害怕起來畏畏縮縮的樣子,簡直就是太皇太監。
哦,不對,瘸腿的太監應該不能去伺候皇帝,隻能去伺候幹爹。
他又歎了口氣,怎麼腦袋越來越亂了呢,他是怎麼繞到太監上的。
卓寂言回到房間,給卓安言打了電話,“在哪裡?”
卓安言震驚,他哥竟然還敢跟他打電話,他快氣死了。
被保镖領着上了飛機以後,他才知道,他和秦钺風去的不是同一個國家,而且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兩個人中間隔着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等他遊過去,秦钺風可能都回國了。
最離譜的是,他哥讓保镖把他身份證和護照都收起來了,他跟被賣了一樣,沒有他哥的允許,根本回不了國。
而且!陳映西竟然住在他酒店房間隔壁!
他是皇帝嗎?憑什麼決定他的行程和愛情!就算他哥是皇帝!那他也應該是親王!而不是太監!憑什麼決定他的愛情!
他氣得好幾天沒給卓寂言打電話發消息,這狗東西倒好,竟然還敢主動把電話打過來。
他怒氣沖沖地接起電話,準備狠狠質問一下。結果他哥第一句就給他問懵了。
“在哪裡?我還能在哪裡?在飛機頂上嗎?”卓安言一巴掌準備拍到自己腿上,結果拍到了陳映西的手上。
更氣了!
他當着陳映西的面,不管不顧地罵到:“你憑什麼決定我的人生大事!我不喜歡陳映西,我也不會和陳映西談戀愛!你别做夢了!”
他瞥了一眼陳映西,結果他竟然笑了?笑了!笑了!!笑什麼!!!
他氣得站起來,一隻腳搭在花壇上。
卓寂言理直氣壯道:“不是決定,是建議!”
卓安言準備大罵一通,然後跟他哥說“再不讓我回國我就跳海”。
卓寂言搶先一步,“機票給你買好了,明天回來。”
卓安言語塞,三秒鐘後,尖聲道:“我不!”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了。
卓安言還沒意識到,“憑什麼你讓我回去我就回去啊!”
卓寂言道:“容顔說他要搬走了。”
沉默在兩人之間不斷上演。
卓安言很快反應過來,“什麼!你對他做了什麼啊!你把我趕走就是為了欺負他嗎?我現在就要回去!”
卓寂言也沒準備瞞他,“我跟他表白了。”
“……”啊?
卓安言不知道那個“啊”有沒有發出音來。
什麼啊?什麼啊?這竟然是他趕走容顔的新戰術?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