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潤的事還在持續發酵,依舊沒有奏效的解決方案。電腦端上的實時數據,如心電圖般上蹿下跳,看的彭凡心中郁結。
沈恬自是看在眼裡,中潤海外項目已全部停盤,這意味着高摩要收接下來的爛攤子。遠了看,虧損好說,再繼續下去公司會名聲大損,威信全無。近了說,整個資本市場部會被上層董事大換血,彭凡作為執行官也會被質疑能力,受直接牽連。
從醫院回來的路上,路過一家咖啡店點了杯拿鐵。等着的時候,拿起一旁的沙漏擺件對着窗外,透過玻璃和水晶的折射,看向黃浦江對岸的北外灘,人少景美,視野開闊,那裡最高的一個建築,是三盛持有的國際中心大廈。
她到底要不要去搏一搏?
…
傍晚回到家,剛踏入院子就聽見裡面傳出熱鬧的聲音。果不其然,一進房門望見不遠處,包家父母和包奕凡坐在客廳沙發上,面前的方形紅木茶幾上擺着幾袋禮品,還有幾杯氤氲的茶水。
幾人閑談甚歡。
包奕凡見沈恬回來,立刻起身迎了過來,同時沖她擠眉弄眼的像在暗示什麼,小姑娘滿眼狐疑低語:“搞什麼呢?不是讓你往後拖,不見了嘛?”
包奕凡小聲伏耳道:“跑了個這麼稱心如意的兒媳婦,他們能甘心嘛!”
沈恬長深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眉骨,硬是撐了個笑,走過去同包家二老打招呼。
一整晚交流都是包母再為兒子過去的荒唐向沈恬道歉,并且保證不會再犯,倒是真情實意。
可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他們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感覺,再或者,從始至終都沒有過什麼感覺。沈恬缺的是溫暖,包奕凡亦然。如今看懂的二人,已然恢複到了彼此最舒服的位置,朋友。
沈學武看了看女兒。想他當年毅然決然地把閨女送到國外,那托着行李箱的小小背影,默默抽泣着,頭也不回的進了航站樓,他至今愧疚。
這一次,沈學武尊重女兒的選擇。
包父看出了老友的态度,不接他的話,甚至委婉回絕,順勢引到其他話題。也不再堅持什麼,聊到了工作上的事。指出洛菲斯問題,話中話的大意就是幕後有大佬操控,如果沈恬是她兒媳他甘願硬碰一下,如果不是,則沒必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臨走時,沈恬一家出來送包家人,包父降下車窗,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提點道:“九月,有句話幫我轉告彭凡,别竟妄想着力挽狂瀾,要懂得适時進退,以簡馭繁。”
沈恬不明此話深意,但她知道這個藏在深處的人是誰,思緒随着遠去的車子飄了好遠。
…
翌日清晨,萬籁俱寂,東邊的地平線泛起的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着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定好的鬧鐘在四點一刻準時響起,沈恬幹脆起床,沒有周末的拖拉慵懶,簡單洗簌後,一套運動裝外披了件大衣,拉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出了家門。還沒到早高峰,車子一路暢行駛到浦東機場A出發廳。
登機前接到彭凡電話:“沈恬把B2C運營管理資料發我郵箱。”
“好的,彭總”
“正缺人手,你非要趕這個時候去考試。行了,忙完快點回來。
“好,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沈恬鼓足一口氣,看着手裡的簽證,這是她在英國時辦的,也馬上到了有效期,她慶幸的笑了笑,拉着行李登上了美聯航航班。
十四個小時的連續飛行抵達
紐約
夜色下的時報廣場,傳統的霓虹光管廣告栉次鱗比,巨幕宣傳闆播放着歌曲mv,整個城市陷進光怪陸離的魔幻中。
沈恬下車,站在酒店門口,放眼望去,這裡比魔都還魔都。
稍後,轉身走進酒店大堂,服務生上前迎接,辦理好入住後沈恬上樓,鎖好房門,換上一次性四件套,打開花灑,舒服地沖了個熱水澡,一頭紮倒在松軟的床上。
從做決定到現在不過二十四小時,太瘋狂了!
沈恬性格屬于速戰速決的行動派,一旦下決定,就立刻執行,絕不猶豫。但畢竟年輕,這種性格有利有弊,如果再加上點三思後行,完美。
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os提醒自己:“你是來做大事的,不是度假的。彭凡隻給了四天假,抓緊時間。goooogo!!”
于是,翻開了手機通訊錄,那人助理的電話号碼出現在屏幕上,一鼓作氣撥了過去:“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像是熱線一樣,不知撥了多少次,那邊終于響起了有節奏的嘟嘟生,像是心跳的聲音。
“喂,您好,哪位?”
“您好,我是高摩風投部的沈經理,我想約見一下你們譚總。”
“請問有預約嘛?”
“沒有。”
“那不好意思,需要您先預約。”
“預約我知道,可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有急事要見譚總。”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想見譚總的人都這麼說。”
說着對方似要挂掉電話,沈恬即刻搶道:“那預約需要多久?”
對方翻看着日程,“大約在年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