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外地來上海旅遊的人不少,路面上不少雙層巴士,她窩在後座上,想着怎麼開口跟霍西禹說昨天的事。
越想越亂,幹脆打開車窗,讓風迎面吹進車内,她深吸了幾口氣,舒服多了。
司機将車停在了永嘉路小區門口,沈恬下車注意到路旁停了兩輛豔色的跑車,不禁多看了兩眼,剛好對視上駕駛座上的人。
她蹙了一下眉,陽光明晃晃地打在車前窗上,人臉有些模糊不清,卻似曾相識,而裡面的人看見她後直接推開了車門,下車朝她走過來,停在後面的車也緊接着拉起車門走下來。
沈恬将車門關上後,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站在原地微怔:“你們是?”
“這麼快忘了啊?沙田馬場我們見過,李欣怡。”李欣怡瞥了一眼沈恬身後開走的車不禁嗤笑了一聲。
周君瑤抿着嘴沒說話,一直注視着那輛開遠了的車,直到消失在馬路的車海中。
沈恬攥緊了手裡的包帶,她想起來馬場上那個騎馬從她身邊擦肩而過的人便是眼前這個一身奢侈品的人,也正是傅懷琛打招呼的人,隻不過現在戴了副墨鏡,她一時沒認出。
她調整了下嗓音,直視着她,字正腔圓地問道:“李小姐,是有什麼事嗎?”
李欣怡松垮地環抱着胳膊,勾着嘴角輕蔑地笑着說:“都說留學圈子亂得很,甩了之前那個土包子,怎麼?嫌人家錢不夠?非想着一步登天?哈哈…你說好笑吧君瑤?”
聽到君瑤兩個字,沈恬怔了幾秒,轉眸看向眼前這個旗袍加身看似溫婉端莊的女人,那眼神跟湖面結的一層薄冰一樣冷,死死地盯着她看。
她抿了抿唇,深了口氣,擡頭絲毫不畏懼地笑着說:“李小姐你是搞錯了吧?我和譚宗明是正常的戀愛關系,他單身我也單身,何必說的這麼難聽。”
李欣怡被說的臉色不好,剛想開口就被旁邊的人伸手攔住。
周君瑤依舊不動聲色,朝沈恬伸出胳膊握手:“你好沈小姐,我姓周,我和宗明從小一起長大,我隻是作為他的好朋友,不希望他因為一些虛假的美好而做錯一些事,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何必糾纏過多呢,得到一些就該知足了。”
“周小姐”沈恬朝她點點頭,握完後收回手環在腰間,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她:“我再強調一遍,我和譚宗明,一開始就是他追的我,至于是不是虛假的美好,這個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李欣怡在一旁氣的臉色發青。
周君瑤攥緊了拳頭,臉色卻依舊不為所動:“我們隻是好心勸你,希望沈小姐能看清現實,一時的新鮮…”
沈恬直接截斷了她的話:“那好歹也占個新鮮,”她目光挑釁:“你說是吧。”點到為止,沈恬說完拎着包頭也不回地進了小區,不顧後面的李欣怡的罵聲。
李欣怡向來脾氣急,穩不住情緒,頭回吃這啞巴虧,拉着周君瑤大聲怒罵道:“什麼東西!譚宗明居然為了這麼個貨色跟我家撕破臉?!”
周君瑤佛開她的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沒搭話徑直走回車上。
沈恬走回家的一路上,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心髒在胸腔中劇烈地跳動着,剛剛說話時她其實一直在極力壓制顫抖得嗓音。
滬郊的高爾夫球場上,蕭卷站在發球台處,握着杆用力一揮,傅懷琛惬意得靠着車,球童跑回來報成績:“holeinone!”
“行啊大蕭,76杆,偷摸兒着練了?”傅懷琛拍了一下他的肩。
蕭卷不屑得握着杆走到譚宗明一旁:“少打趣我,最近怎麼沒見裴淙?群裡消息也不回。”
“他?他作死呗,網上搞些亂七八糟,最近被一群看熱鬧的網友轉發舉報,裴家老爺子直接被紀檢委喊走了,裴淙他爺爺退居幕後多年了,前些日子都親自出面走動去了,我看這裴家風光六代遲早毀在他手裡。”傅懷琛把球杆往球童懷裡一扔,幾個人漫步在草場上。
譚宗明雙手插兜裡,慵懶恣意地看着前面不說話,并不搭話。
“這話沒錯,裴家祖上的業績早晚敗在這一代,早就提醒過他離那幫不入流的星二代遠點,尤其是hk那邊的,那幾樣哪個不沾,你說是吧宗明?”蕭卷看着坐在高爾夫球車上的悠然自得的人。
譚宗明戴着墨鏡看不清神色,隻是慢津津道:“少說别人了,你自己也小心着點兒吧。”
傅懷琛聽到後笑得肚子疼,攬過蕭卷的脖子:“咱譚公子這話沒毛病,你也小心着點大蕭。走吧,晚上喊齊了一塊吃飯,至于裴淙敢不敢出門我就說不好了。”
蕭卷倒也不在意打趣他的話,興緻勃勃地回頭看着譚宗明:“喊上沈恬啊,今兒你作東,把蔣家那兩口子也喊上。”
傅懷琛鼻子輕哼了一聲:“上次我喊人家都不來。”
譚宗明沒說話,手握着球杆撐在那,懶散地靠在車椅上。
沈恬接到譚宗明電話時,正陪着陸意涵等面試,她揣着手機悄悄從走廊溜出去。
“喂?”
譚宗明涼薄而低柔地嗓音,伴着不時傳來地“呼呼”風聲穿過電話:“在幹嘛?”
“陪意涵,我朋友面試呢。”
“幾點完事,我讓人過去接你,一起吃個飯。”
沈恬正要說話就看到陸意涵從裡面走出來,向她招手:“下一個是我了,文件袋給我。”
她匆忙說了句六點半就趕緊挂了電話小跑過去。
“誰啊?”陸意涵壓低了聲音輕輕問道。
沈恬遞給她資料,随口一說:“譚宗明。”
陸意涵捂着嘴樂道:“邁巴赫男啊。”
沈恬用胳膊肘頂了她一下:“你好好面啊,加油。”
沈恬等意涵出來後,回家換了一身衣服。
司機準時将車停在了小區門口的梧桐樹下。
沈恬上車後給譚宗明發了條短信,告訴他一會就到。
譚宗明隻是簡短的回複了一個“好”,她便也沒再看手機。
他挑選司機的眼光倒是真的嚴苛,開車技術讓她昏昏欲睡,一個多小時的路程裡,一次急刹車都沒有,平穩的幾次差點合上眼睡着。
“沈小姐咱們到了,譚先生說讓您在這等會,他一會便到。”司機将車停好後,回頭輕聲提醒她。
沈恬微眯着眼清醒了半會兒,看了眼窗戶外,四處都是樹林沒有高樓,這是開到了城郊,難怪路程這麼遠,她低聲應了一句便下了車。
車停在一個百平米的大平台上,燈光将山體這面照的恍如白晝,四周已經停了幾排挂着白牌的黑車,一旁還放置着一個四角黑傘和幾個椅子,幾輛車的司機都坐在那抽着煙嗑瓜子休息。
沈恬四處轉悠着,發現這裡居然能看見遠處的海島,四處山林環繞,隻有這一處深宅。停車場正對着的是歇山式的屋頂構成的大門,中間是正門,旁邊還有兩扇側門。
正在她打量着四處時,停車場入口處的盤山路上開上來幾輛車,遠光燈刺地她不禁擡起胳膊擋在眼前。
一輛挂着京a四個零開頭的黑色紅旗L5,前面還插着兩面國旗,後面跟着兩輛邁巴赫從她面前緩緩駛過,她認出來打頭那輛是譚宗明的車,去年她在西郊莊園第一次見他就是這輛車。
“沈妹妹,咱又見面了。”蕭卷坐在第二輛車裡,搖下了車窗跟她打趣道。
沈恬笑着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是啊又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