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回到海景時,餘姨已經等在裡面了,她走過餐廳時就看到一桌子菜,都還冒着熱氣,全是些清淡的菜。
她沒什麼心情說話,淡淡一笑:“餘姨。”
見她進來,餘姨去客廳拿了個毛毯給她披上:“譚先生說您身體不舒服,我出了廚房才覺得這個中央空調溫度還是低了點,我再調高點,先披着别着涼了。”
餘姨攏了攏肩上的毯子,應了聲:“好。”走過去拉開椅子坐下,卻沒什麼胃口。
花膠雞湯濃稠鮮香,但是她不喜歡這味,嗓子眼泛腥,喝了兩口就咽不下去了,捧着碗發呆。
譚宗明好早之前就說,讓她把這裡當成家,讓她換自己喜歡的家具,她雖不喜歡冷色調的家具,冷冰冰的,沒有家的感覺,可是她不喜歡倒騰,浪費還麻煩,就一直保持原樣,隻有陽台那一排花還有卧室那個淡粉色的床單是她買的。
他有自己常住的地方,平時又忙工作,算下來,兩個人在這裡共處的時間也沒多久,難怪看起來沒有溫度。衣帽間倒是挂滿了,清一色的西裝襯衫,就是花色不同,六排抽屜全是領帶,唯獨不同的是那些各式的袖扣,一面壁櫥之多,一對對的嵌在包裝盒裡,在射燈下照耀下,散發着精緻華貴的璀璨光芒。
她不喜歡這裡,這話聽起來有點矯情,但這裡太像個精雕細刻的鳥籠,她就是金絲雀,能看到他的生活,卻飛不進他的生活。
“沈小姐?”
餘姨端着一杯鮮榨好的果汁出來,喊了她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她收回思緒,把碗放在桌子上,接過來果汁:“你别忙了餘姨,我沒胃口,麻煩你了做這麼多。”
“那您快去休息着吧,餓了想吃什麼跟我說聲,我做給你吃。”餘姨眉眼彎彎,和藹笑着用圍裙擦了擦手,朝她擺擺手。
沈恬回笑着點頭應了下,就握着杯子走去卧室了,翻出來手機充上電。
電話一開,陸意涵的消息就跟轟炸似的連環往外彈。
“你結束了記得和我說。”
“别跟那個渣男太多廢話!幹淨利落點!”
“...”
隔着屏幕,她都想象的出來陸意涵火冒三丈的表情。
沈恬懶懶地靠在沙發椅上,一邊喝果汁,一邊翻着十幾條消息,翻到底了,一隻手别扭地打了幾個字回過去:我在海景。
陸意涵的電話瞬間就飛
過來。
“沈恬!你在那幹嘛?!你别告訴我你跟那個姓譚的在一塊!”陸意涵氣憤地尖叫起來。
沈恬從耳邊挪開手機,開了免提:“姐姐,你下次說話能小點聲嗎?我聽力下降就是跟你有關,還有啊,我現在沒和他在一起。”
“那就行!以後别再讓我看見他,看見他一次我就罵他一次!”陸意涵呲牙咧嘴地罵道。
沈恬聽着陸意涵的一槍怒氣,她倒是很平和:“你消消氣,都結束了。”
稍後,她放下杯子起身去收拾行李箱,輕松一笑:“他給我的東西也不少。”
陸意涵小聲嘟囔着繼續替她抱不平:“那點珠寶加一套房子對他來說就是皮毛...”
“還有一支基金。好了,不說這些了。”沈恬打斷了她,推開玻璃門,拎出來裡面的箱子,往卧室走。
陸意涵聽到後沉默幾秒,讪讪地問道:“值錢嗎?”
沈恬把手機擱在地闆上,打開箱子,又拿起來手機往衣帽間走,想了想:“不虧的話,應該至少值八位數吧。”
“當我之前的話沒說,你倆認識不久,他居然這麼舍得…不像有些人越有錢越摳。”
“我感覺你在說你的前男友。”
“别提他,膈應。”
“是嗎,我隻記得你倆甜蜜的時候,傑森的課都敢曠。”沈恬抱起來不多的幾件衣服走回卧室扔到行李箱:“你之前不是跟我說去深圳嗎,我爸那邊調查結果出了應該會聯系我,所以我決定了,去。”
陸意涵在電話裡瞬間驚喜地眉開眼,完全聽不見她說的第一句話:“好啊,什麼時候?!我訂機票。”
“後天。”
…
上海初夏的天算不上熱,但是天一直灰蒙蒙的,雲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的頭頂的天像是要崩塌的天花闆似的,悶的空氣都稀缺,令人胸腔發悶。
站在高處的塔台上往下看,航空港上已經停了不少飛機,工作人員正在銜接廊橋,做登機前的準備,地勤人員拉着裝行李的貨架穿梭在地面上。
譚宗明一言不發地站在塔台那個倒錐形窗戶前,站了快一個小時。
蕭卷和傅懷琛,拿了個椅子坐在他身後打遊戲,一局完了,傅懷琛擡頭看見他還站在那兒,踢了踢旁邊人的椅子,壓着嗓子說:“大早上把我弄醒,跟我說要進這兒,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閑心了,來這賞景?一個機場有什麼好看的,破椅子坐的我腰疼。”
蕭卷擡了擡眼,又繼續低着頭開遊戲,輕蔑一笑:“看樣兒,咱譚公子沒跟你說什麼事啊。”
“丫的,合着你知道啊?”傅懷琛瞅了一眼,抻着坐僵的腰,早上的困勁直接犯了,腿直接往前面坐着工作人員的桌子上一搭,仰着脖子閉目養神。
那個工作人員看了眼快杵到電腦上的鞋,臉上表情都扭曲起來,卻眼都不敢往那瞟,敢怒不敢言地繼續看電腦屏幕。
“也是,你上次惹到人家寶貝了,這會兒自然不會跟你說。”蕭卷也不擡的陰陽怪氣道。
傅懷琛瞬間清醒了,立馬坐穩了,腿也放下了:“什麼意思?跟那個姓沈的有關系?”
蕭卷關了手機警告道:“差不多得了,又想挨呲兒了?”
“我就是瞧不上她能怎麼樣?”傅懷琛一點不留情面的諷刺。
蕭卷了解傅懷琛的脾氣,他上學那會就是眼高于頂,能入得了他眼的人,都是有掀桌子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