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的熱度還沒他們高。”陸意涵對着手機整理了一下頭發，“不過早晚有一天比她火。”

傅懷琛聽着她信心十足的語氣，不禁笑起來，“比霍詩韻？”

“對。”

“你知道她父親是誰嗎。”傅懷琛看着她的眼睛，魔都迷幻的夜景似透過窗戶揉進了她的眸色。

整個人都晶亮澄澈。

陸意涵撩起頭發紮在一側，毫不在乎地說：“知道一點。”

傅懷琛低聲笑起來，“那你準備靠誰？”

陸意涵側頭看他，“您想聽到怎樣的回答？”

兩人沉默了一會，車内安靜如斯。

“算了，你回去吧。”傅懷琛收回視線，目光泛起乏味。

車停靠在路邊，陸意涵下了車，關門之前還是道了謝，然後頭也不回地小跑進了酒店，到房間洗漱好上床後，手機上收到了沈恬發來的短信：到了嗎？

陸意涵直接撥了電話過去，沒一會便通了，聽見譚宗明的聲音，“她去洗手間了。”

“行。”

等了一會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兩人的交談聲，接着就聽見沈恬笑盈盈地問道：“涵涵什麼事？”

陸意涵打趣道：“譚老闆婚後對你簡直當女兒養啊，連喝牛奶的事兒都催？”

“哎呀，我這不懷孕了嘛，他怕我睡不好就總逼我睡前喝一杯。”沈恬低柔的嗓音不自覺地溢滿幸福的笑意，還不忘問她什麼事。

“眼光不錯，沒看走眼。”陸意涵翻身打了個哈欠，“碰見傅懷琛了，他送我回來的，我還挺納悶他不是走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傳來聲音，“他在海景也有一套房子。”

陸意涵仰頭望着天花闆，烏發散鋪在床上，“是嗎？我還真不知道。”

沈恬頓了下，“他不會是真打算追你吧涵涵？“

陸意涵笑得不行，“那他就是太閑了。”

兩人又随便聊了一會，電話那頭響起譚宗明催沈恬睡覺的聲音，陸意涵說了聲晚安就挂了電話，臨睡前又看了一會劇本。

自從那一次之後，陸意涵都在認真拍戲，偶爾和劇組的同事一起吃飯，沒什麼事就窩在酒店裡睡覺，而傅懷琛有時會在微信上發消息問她，“在幹嘛”，“收工了嗎”，“吃飯了嗎”，有一次中午休息時間，他突然打電話問：“喝美式嗎？”

陸意涵沒多想，直接說：“我不太喜歡，我都是喝沒有珍珠的珍珠奶茶。”

“女明星還有喝奶茶的呢。”傅懷琛在電話那頭笑起來，“不都是喝一口就扔了嗎。”

當時陸意涵順利完成一鏡到底，心情很好，跟他開起玩笑，“你這麼清楚啊？喝完一整杯要得空腹一整天再加運動。”

傅懷琛笑了笑，“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那倒是。”

從那以後的每天中午，劇組和外場粉絲都會收到各種下午茶或者幾十杯奶茶，卻隻有一杯零糖無珍珠，工作人員都以為是陸意涵粉絲送的，但是隻有她知道是傅懷琛送的，但是他沒有再約過她出去吃飯，也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

十二月平安夜那天，陸意涵得知沈恬今天生産一早讓助理定了一大捧玫瑰花，淩晨收工就帶着花直奔醫院看沈恬，在套間客廳的沙發上再次看見了傅懷琛，正與譚宗明和蔣聿之閑聊唠嗑，陸意涵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進了卧室，陪沈恬聊了半個小時，外面傳來一陣動靜，等一個小時後她再出去，外面就剩譚宗明一個人。

午夜淩晨上海大雨，陸意涵出來時，停車場突然亮起一束車燈，黑夜裡白茫茫一片，那輛車緩緩開到她面前，隻見車窗降半，傅懷琛朝她勾勾手，“我送你。”

陸意涵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是早就走了嗎？”

“那你覺得我在這兒幹嘛？不明顯？”

“大半夜的你在這等我一個小時？你很閑啊。”

“我不閑。”傅懷琛沒什麼耐心，命令似的語氣說：“上車。”

陸意涵攏了攏毛呢大衣上車，把手心放在空調出風口上，不緊不慢地問道：“你不要再讓人送奶茶過去了，太破費了。”

傅懷琛淡淡地說：“一點喝的而已。”

陸意涵眉眼彎笑起來，“無功不受祿，還是你對朋友都這麼關心。”

傅懷琛白了她一眼，嗤笑道：“我說陸意涵，你真挺逗啊，我在追你啊，不明顯嗎？”

“你以前都這麼追人的嗎？”

“不好意思，哥們我一般不追人。”

陸意涵樂得不行，看着外面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籽，她落下車窗，将手伸出去感受一下，“也是，你們這樣的人，都是手到擒來，那你要是遇到欲擒故縱的人怎麼辦？”

傅懷琛俯身将她的手抓進來，關上窗戶，“大明星，小心一會手撞斷了。”

“你就不能說話好聽點？”陸意涵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望着這個人——、

黑色的羊絨大衣，臉廓處的陰影透着利落，挑起的眼尾帶着涼薄的笑意，全身都透着一股一股散漫勁兒，打火機在手心裡把玩，一明一滅，看上去的确像個情場浪子。

傅懷琛歪頭笑笑，調整了下坐姿，“我對你說話已經夠好聽了。”

陸意涵撩了撩妩媚的長卷發，“那你以前都是怎麼追其他女明星的啊，我特好奇。”

“這有什麼好奇的，反正不會像裴淙那個缺心眼兒的一樣砸錢投影片。”傅懷琛擰開一瓶水遞給她。

陸意涵眉梢一挑，“人家起碼願意花錢。”

傅懷琛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你也想讓我給你投資拍片？”

“那我還不如求我爹媽。”陸意涵掀起眼皮，斜瞥他一眼，“你把錢留給那些十八線小藝人吧，人漂亮還不用花多少錢就能泡到手。”

傅懷琛也不生氣，反而笑出聲，“看來你挺難泡？”

“你試試喽。”

但傅懷琛沒回答她，直到陸意涵下車走出去兩步，聽見身後響起一記低啞的聲音，“你哪天去美國拍戲。”

陸意涵回頭看見他走上前将自己的圍脖摘下來挂在她在脖子上，她愣了半秒，擡眼看着他的臉，下巴輕擡，嘴角撩起一抹笑，“下個月二号就走人，謝謝你的圍脖，不過很快就到酒店了，還是還你吧。”

說完，她摘下圍脖挂在他脖子上，垂下眸替他繞了兩圈掖好，邊走邊回頭擺擺手，“我回去了，注意安全。”

傅懷琛看着她形如流水的動作，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見人進了酒店重新坐回車上。

一直到去曼哈頓的最後兩天，陸意涵都沒把那晚他問的話放在心上，隻是傅懷琛把奶茶換成了水果，照舊每天在微信上問候一下她，但從不現身劇組，直到有一回在學校裡拍夜戲，補妝的間隙看見他和那個投資人朋友坐在折疊椅上，投資人正在和導演聊天，他裹了個黑色大衣，帶着一頂黑色鴨舌帽，恣意懶慢地環抱着胳膊含笑看她。

見她看過來，傅懷琛還朝她挑挑眉，用口型說：等你。

陸意涵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是很意外的，因為她記得他說過，他不樂意來這些地方，真要是被拍到的話，總歸是影響不好的。

收工時，傅懷琛為了避免人多眼雜，提前上車等她，讓助理去接人。

那會陸意涵對他的戒備心沒那麼重了，裹了件黑色長羽絨服，坐在他的車上肆無忌憚地直接卸了妝，将烏黑長發紮了個利索高馬尾。

傅懷琛就坐在一旁看着，見她收拾好了，不正經地上下看了她一圈，打趣起來，“你還是白金發色和穿包臀裙高跟鞋的時候好看，顯得身材特好，特勾人。”

“我是演高中生，不是演夜店的失足少女，還有你今天找我幹嘛？”陸意涵“啪嗒”一聲合上氣墊，語氣并不好。

“帶你吃飯呗，我朋友老婆新開的中餐廳”

“我晚上不吃飯。”

“那你陪我吃飯。”傅懷琛手指敲打在窗邊，繼續笑咧咧地說：“看在我今天特意等你好幾個小時的份上，賞個面兒？”

“你又不是沒有姑娘陪，非找我幹嘛.....”說着說着，陸意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莫名其妙地脾氣就上來了，連她自己回聽起來也覺得有幾分不耐煩。

傅懷琛嘴角勾起的笑意漸斂，沉沉地睨了她一眼，最終無聲笑了下，吩咐司機靠邊停車，“陸意涵，你也知道我特煩欲擒故縱這一招，耐心也不多，所以你要是真不樂意就算了，我沒你想的那麼閑。”

兩人靜默了片刻，窗外傾盆大雨。

那會陸意涵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陪他去吃了那頓飯，見到了傅懷琛的幾個朋友，他們每人都帶了女伴，全是藝院和表演學院的漂亮姑娘，屋裡很多人都認出了她，有個上戲的小女孩直接熱情地湊上來，“哇，涵涵姐你好，沒想到在這兒會見到你，我是你的粉絲哎，可以合照嗎？”

陸意涵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畫着精緻全妝，這麼冷的天，穿着嬌俏的粉色粗花呢外套，露着明晃晃的大腿，反觀她，素顔，穿着劇組的黑羽絨服。

她不禁面露諷刺的表情，一眼看穿這姑娘沒存什麼好心思，一點也不慣着她，想不也不想就拒絕了，“不好意思哈，這次合不了，下次一定。”

“我會幫你修圖的涵涵姐，我真的很喜歡你——”

陸意涵打斷了她，手揣兜看着她，“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着？”

沒等她再開口怼下去，那姑娘就開始委屈的眼淚打轉，回頭喊道：“裴淙.......”

傅懷琛坐在那邊和裴淙喝茶聊天，聞聲走上前詢問道：“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事，就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影響我食欲了。”陸意涵絲毫不客氣地繼續諷刺，“這就哭上了？再哭睫毛掉了妹妹。”

女孩吸了吸鼻子，當即反擊道：“你别以為是跟着傅先生來的就這麼嚣張，你也沒有多火——”

傅懷琛聽着不禁皺眉，不等替她說話，就見陸意涵抱着胳膊，一臉鄙夷的神情嗤笑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靠男人走南闖北啊妹妹，真不好意思，我爹媽有錢。”

一句話把女孩噎得說不出話，幹瞪眼。

傅懷琛早聽說陸意涵脾氣不好，見識到後反倒是覺得有趣，站在她身旁端着胳膊看戲，也不吭聲，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站在陸意涵這一頭的，搞得那姑娘有點下不來台。

周圍的人見情況不對，紛紛噤聲往這看，裴淙起身走過去緩解氣氛，胳膊架在女孩脖子上，身子松松垮垮地站着，朝陸意涵揚了揚下巴打招呼，“大明星幾日不見又美了，這小姑娘不懂事，甭搭理。”

傅懷琛不着調地笑笑，“把我們家大明星惹生氣了，你哄？”

那晚飯局，陸意涵着實沒胃口，隻動了一次筷子，一直在喝水，卻不想她疲憊的神情都被一旁的人收入眼中。

回去的路上，傅懷琛帶她去了一家開到零點的野馄饨店，給她點了一份蝦仁餡的，然後坐在她對面抽煙，默默地看着她吃完了一整碗，才把她送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