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線:尼莫四歲左右。
初秋,譚宗明回母校演講,沈恬正好也來京工作,下班後她悄悄來旁聽,結束後一起逛北大,吃了食堂。
她覺得他穿一身正裝時特别有感覺。
他單手插兜,瞧着她擺弄鏡頭,也往地上的影子看去,這才發現,自己把某人襯得像個還在讀書的女大學生。
“譚宗明,你過來。”她喊他。
他走近兩步,“怎麼了老婆?”
恰巧起風了,她撩起頭發到肩後,看着手機找好角度,朝他擡手,“你牽着我。”
“拍照?”
“這樣看,我們好像叔叔和少女。”
“嫌我老?”
“才沒有呢。”
她眨眨眼,看着譚宗明。他比她高一個頭,委屈生氣起來有點像隻耷拉眼角的可愛小狗。她說:“某人才不老呢,那會不還被一個女生要微信了?”
“我沒加。”他笑了。
“譚老闆,魅力不減當年。”
“體力也不減。”
她啊一聲,拍了他一下。
他手臂微屈,伸手将人拉近點,聲音清朗混點笑,“忘記昨晚做到一半卷浴巾跑路的事了?”
她連忙捂住他的嘴。
他笑得更開心。
她生氣了,要跑開,又被拽住。
他拉回她在身側,笑聲蕩漾長街,她惱羞,還不忘對着鏡頭按下快門。
“九月。”
“嗯?”
“我愛你。”
她沒聽清,随意地一回頭,“什麼?”
他低頭吻住她。
初秋的傍晚時分,他們在漫長寂靜的梧桐樹下接了一個兩分鐘的熱吻,他親得她有些微喘,臉紅。
“我說我永遠愛你。”
“噢”她大腦缺氧,有點空白,“好。”
他拍她腦門一下,“說愛我。”
她笑起來,“我一直都愛你啊譚宗明,很愛很愛,到死的那天。”
“隻要你愛我,我的一切都屬于你。”
“不怕我卷你錢财跑掉?”
“這麼狠心啊。”他歎氣。
她踮起腳尖親親他,“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啊,逗你玩的。”
“我就信你。”
她愣了一下,片刻笑了。
他無奈搖頭,“給我看看你剛剛拍的照片。”
她背靠在他懷裡,被他擁着看照片,又擡頭看向那群剛下課的學生,頓時想起譚宗明身穿學士服的照片。
他那時就很高挑,長得出色,五官很吸睛,與蕭卷、傅懷琛、徐善同三人勾肩攬懷的在笑,可能是年輕氣盛,他似木棉樹,恣意舒展,笑起來沒有扭捏逢迎的樣子,在人群裡顯得高傲狂狷。
“我們去看電影吧。”譚宗明忽然說。
“啊?”她最清楚他不喜歡去電影院,不喜歡吵鬧,讨厭人多的地方。
“陸意涵的電影不是正在熱映嗎?”他拿手機發消息給裴淙,“去看看。”
“你怎麼知道?”
“你上周晚上說的。”
“我怎麼不記得。”
“你趴在我懷裡睡過去了。”他不忘逗她,“多運動一下,省得每次體力不支的暈厥。”
她恍然想起來了,但怎麼想怎麼害羞,還氣他最近一直折騰她的事,這麼想着,就這麼伸手去打人。
他也随她鬧,還閑悠悠地提醒她穿着高跟鞋呢,别崴了腳,搞得她撲哧一笑。
她說:“那是個愛情片。”
他點頭,“我知道。”
時慈從遠處開車過來,她看了一眼,繼續問他,“你最近奇奇怪怪的,怎麼還有閑心看這種愛情片了?不嫌無聊啊,上次你可是在電影院睡着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是意外。”
“那上上回呢?”
“太累了。”
“那過年陪我回大連那次呢?”她記憶猶新某人躺在自己床上,喝了兩杯咖啡還是睡着了。
“那是你床太軟了。”他總有借口。
她哼了聲,不理他了,上了車又說:“換個電影吧,不是上了個搞笑片嗎。”
“不行。”
“?”
“……”他終于解釋說,今天回到學校,感覺和她像初談戀愛的校園情侶,就覺得看愛情電影很應景,然後又說:“再就是給你姐妹捧個場。”
她拖着長腔哦一聲,心裡卻開心得很。
譚宗明望着小姑娘,他其實想說:電影不過是個故事,與你才是愛情。
…
沈恬跟着譚宗明來到門口,才發現這是一家私人電影院,直到進了影廳坐下,等了好一會,發現快開場也不見進來人,諾大的地方就他們兩人,空蕩又寂靜。
她偏頭看他,“這什麼影院啊?怎麼都沒人。”
“老裴的地兒,包場了。”他拿起一顆爆米花塞進她嘴裡,繼續說,“你知道我嫌吵,不喜歡被打擾。”
沈恬白了他一眼,正要揶揄回去,燈突然滅了,正前方的熒幕開始變化電影畫面。
她再沒說話。
譚宗明心思不在看電影,仰頭靠在椅背上,目光之及全是她,偶爾視線移到前方,卻也看得三心二意,端着爆米花桶,一顆一顆地喂到她嘴裡,電影切一個場景,他又遞上熱牛奶,來回不停幾次,她把腦袋躲遠遠的。
“過來。”他勾手。
她小聲抗議,“吃得肚子好撐。”
“乖。”
“不。”
“寶寶” 他加重尾音又喊道。
沈恬不耐煩地扭頭看他一眼,譚宗明卻笑着拿起她的手,與自己十指相扣,而後輕輕搭在扶手上。
沈恬無奈地笑笑,發現這人結婚後越來越粘人了。她像哄孩子似的用另一隻手揉了揉他頭發,然後轉回身子,繼續全神貫注地看電影。
隻是一個姿勢久了,她胳膊有點麻,腿有點僵。
靜谧環境下,肢體動作稍微一大,譚宗明就湊過來,尋問怎麼了,距離近得嘴唇挨鼻尖。
電影裡湊巧變成白天,四周亮堂許多。
光打在他垂落的濃睫上,眼底缱绻深情,相視僅半秒,她的眼前重新陷入漆黑,卻不是燈光的緣故,而是他覆蓋了全部光源,緊接着一個吻落在嘴唇上,鼻尖上,最後是脖子上,熱氣弄得她很癢,奈何躲不掉,咯咯笑不停,卻還要被他親着,渾身有股說不出的難受。
他親完了,好整以暇地坐回去,沈恬緩了緩,才想起擦掉嘴上口水,羞惱地瞪他:“譚宗明我們是來看電影的!都怪你,錯過五分鐘。”
“那我讓人給你倒回去重新看?”他手支着歪斜的腦袋,聲腔懶洋洋的,“反正就我們自己。”
“你就沒想好好看電影對不對?”她看他。
“對啊,我想跟老婆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