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下到井底時,陰風裹着腐臭撲面而來。井壁上鑿出的密室裡,數百個貼着符咒的陶甕整齊碼放,甕中浸泡的竟是各種殘缺的鳳凰圖騰——玉雕、壁畫碎片、甚至風幹的翎羽。鳳瑾的金翎劈開陶甕,混着血水的液體漫過青磚,竟在地面彙成靈山地脈的脈絡圖。
「他們在用赝品污染地脈。」宋知書劍尖挑起半截玉雕,鳳凰眼珠處嵌着暗紅晶石,「這些晶石能仿造鳳血氣息,噬金堂是想瞞天過海,提前催動山河鎖!」
暗道突然劇烈震顫,井口傳來噬金堂護法的狂笑:「晚了!子時已到,地脈眼開始吞噬鳳血——」
王凡的祥雲佩驟然開裂,血紋如蛛網爬滿井壁。鳳瑾的紅绫卷住四人腰身,在井壁坍塌前沖出暗道。他們立足的城隍廟轟然陷落,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無數仿制鳳血的晶石在池中沉浮,猩紅霧氣蒸騰而起,竟在半空凝成虛幻的鳳凰輪廓。
「這才是噬金堂真正的煉鳳陣。」鳳瑾眼尾朱砂痣紅得滴血,金翎指向血池中央的青銅鼎,「那鼎裡……怕是融了上百孩童的心頭血。」
應雪劍鋒忽然發出悲鳴。她想起之前修劍之地的孤兒是不是就這麼消失的,想起阿沅腕間淤青——原來從始至終,貪婪者的欲望從未變過。
「破陣需要三件信物共鳴。」王凡将碎裂的祥雲佩按在血池邊緣,裂紋中滲出的血絲竟與池水同頻震顫,「宋知書,玄鳥令!」
宋知書擲出令牌的刹那,應雪的劍已刺入青銅鼎身。鳳瑾的紅绫裹住鼎耳,三人内力彙聚的瞬間,血池轟然炸開!虛幻的鳳凰哀鳴着消散,地底傳來鎖鍊崩斷的巨響。
晨光刺破烏雲時,清平縣地動山搖。王凡癱坐在廢墟裡,望着掌心徹底碎裂的祥雲佩苦笑:「這下真成王家罪人了……」
「罪人在皇宮。」鳳瑾簡單的施了個術法将祥雲佩複原,紅绫拂過應雪肩頭傷口,目光投向東方漸白的天空,「噬金堂敢仿制鳳血,定是找到了真鳳栖身之處。」
阿沅忽然拽了拽應雪的袖子,沾着血漬的小手指向坍塌的井口——半塊焦黑的石碑埋在碎磚下,隐約可見「靈山禁地」四個古篆。
暴雨初歇,一縷金光照在石碑裂痕處,那裡露出半幅被血浸透的輿圖:鳳凰展翅的圖騰下,密密麻麻的煉屍場标記如毒瘡般爬滿靈山七十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