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應雪突然打斷他，劍鋒在地上劃出修劍之地的布防圖，「西南角有處廢棄劍冢，直通禁地血池。「她擡眸望向鳳瑾，染血的唇角勾起決絕的弧度，「我熟悉所有暗哨與機關，你們先行出發去京城盯住噬金堂和皇帝的行動，我能處理好這邊。「

篝火旁，鳳瑾的紅衣在火星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豔。她指尖捏着半塊糖糕靠近假裝堅強無事的應雪：「知道修劍之地的叛徒厲害能一人闖天涯，那要不要來快糖糕獎勵獎勵自己？「

應雪抿緊唇線，手卻誠實地接過糖糕。甜香在舌尖化開的刹那，她聽見鳳瑾說：「阿沅的命是你搶回來的，這債不該算在你頭上。「

月華散落世間，在兩人衣袂間流淌。應雪忽然有點想哭了。鳳瑾解開腰間錦囊，倒出十幾枚染血的青銅哨：「噬金堂殺手的物件，我在暗渠裡撿的。「她将其中一枚抵在應雪掌心，「哨尾刻的符咒，你可認得？「

應雪瞳孔驟縮。青銅哨内壁的暗紋，分明是修劍之地藏書閣的禁術符！那些被她親手謄抄過千百遍的咒文，此刻像毒蛇般纏繞着心髒。應雪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嘔出的血沫濺上青苔。那些蒙着白布被擡出刑堂的瘦小身影，那些午夜回蕩在禁地的凄厲哭嚎，其實不是噩夢。

「他們......都死了「她攥着青銅哨的指尖刺破掌心，鮮血順着符咒紋路蜿蜒，「我以為......「

山風卷走未盡的話語。應雪望着鳳瑾眼尾跳動的朱砂痣，忽然看清自己滿手洗不淨的血污——原來她也是噬金堂煉屍陣裡的一把刀。

「這不是你的錯，是應厲的貪得無厭造下的果實「。鳳瑾的指尖撫過她染血的唇，将青銅哨按進她掌心，「那些孩子現在還困在修劍之地，等着他們的應雪姐姐活着救走她們。「

「是的，還在等着我呢」。應雪将拳頭攥緊，看着遠方修劍之地的所在。

晨光刺破雲層時，阿沅在鳳瑾懷中動了動。應雪解下劍穗系在孩子腕間，冰冷的聲線裂開細紋：「若我回不來......「

「沒有若。「鳳瑾緊緊握住她執劍的手，金鈴撞碎山間薄霧，「我陪你一同闖這地獄。「

王凡的祥雲佩突然發出嗡鳴，碎玉中滲出暗紅血絲。他挑眉将玉佩抛向半空，血紋竟在空中凝成修劍之地的地形圖：「那我便在京城等你們的好消息了。「

宋知書軟劍出鞘，劍氣削斷崖邊古松：「禦史台三百暗衛如有需要也可供你們差遣。「

少年郎的意氣仿佛山風，卷着松濤掠過深谷，志氣雲天。應雪望着晨光中紅衣翻飛的鳳瑾，忽然想起昨夜那塊桂花糖的滋味。原來疼到極處，真的能嘗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