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賢弟,為兄平時都小看你了。”
角房裡,帥哥同事慕太醫真誠地誇獎道。
貴妃自戌時一刻發動,到現在已經天亮。
雖生産早已結束,專職負責的羅太醫也做好善後,但畢竟淑貴妃生産時有幾分兇險,所以就留下兩人在景秀宮角房待命,以免貴妃娘娘有什麼緊急情況。
溫曉鏡是因為當時的顯眼表現被留下,慕太醫則是自請留職。
許久不通宵的溫曉鏡都有些困倦,旁邊的慕太醫仍精神亢奮。
他拿着溫曉鏡提出的方子看了又看,“這麼短的時間你能開出這樣的方子,竟能想到用這味藥,為兄真是自愧不如。”
面對這番真誠至極且重複了四次的誇獎,隻是抄了系統答案的溫曉鏡羞得簡直要鑽到地下。
“……哪裡哪裡,我的功勞其實沒那麼大。”
誰讓這小系統是有些醫術在身上的。
在值班的時候溫曉鏡屢次嘗試再聯系系統,可都沒有回音,好似是徹底失聯了。
或許是做完新手指引後就下線的那種?
想到也可能存在那種偏離劇情會電擊懲罰的系統,溫曉鏡覺得系統下線就下線吧。
反正隻要它的把脈判定運行是正常的就好。
這邊慕太醫繼續:“更難能可貴的是,賢弟你不拘以虛禮,當機立斷,立刻就傳下方子,若多等一會兒……貴妃娘娘情況可要更不妙幾分。”
說着,慕太醫非常正式地向溫曉鏡行了個禮,“請受慕某一拜。”
饒是不懂禮數的溫曉鏡也意識到這禮也太重了些,連忙避過,“慕兄你我同輩,不必行此大禮啊。”
“不,當得,是我要多謝你讓貴妃娘娘少受苦楚。”
嘶,這話就有些怪了啊。
“慕兄怎能這樣說!”溫曉鏡義正嚴辭指出。
話出口就覺不對的慕太醫連忙要解釋,自己與貴妃娘娘間并無什麼特别關系,卻隻聽到溫曉鏡說:
“我做的不過是醫家該做的,生孩子這事上真正讓娘娘少受苦楚的她自己哇。”
笑死又不是他醫生替人生孩子了,有什麼好謝的。
“……是愚兄着相了。”慕太醫反思。
他應該沒暴露自己的心思,溫賢弟這番說法也有道理。
說話間,有人過來招呼:“貴妃娘娘請大人過去看看。”是貴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宮女。
慕太醫馬上變了臉色,“可是娘娘身子有什麼不妥?”
“無妨無妨,隻是例常想請個脈看看。”宮女不着痕迹瞄了慕太醫一眼,随後斂了神色。
既然沒什麼大事,但去是肯定要去的,不過也沒必要兩個人都去了吧。
溫曉鏡使了個眼神,慕太醫會意,對宮女說:“好,煩請姑娘帶路。”
宮女倒是踟蹰了,委婉道:“呃,兩位大人同去吧,也好有商有量的。”
慕太醫一下明白過來,看來貴妃娘娘想見的是溫賢弟。
也是,羅太醫剛才在的時候,不好越過他個專門負責的太醫而賞賜溫曉鏡,趁着現在賞賜既不打眼又顯得知恩。
貴妃娘娘處事越發成熟了……
慕太醫也準備知情知趣地打算說自己不去了,可話還沒出口旁邊的溫曉鏡已經搭上他的肩,“走吧,哥們兒陪你一起去!”
慕太醫:……他知道不知道貴妃娘娘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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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淑貴妃第二次醒來了。
第一回醒來的時候陛下就坐在她的床頭,手緊緊牽着她的手,湊近看一雙眸子細看都有血絲了。
頓時,生孩子那會兒生的氣和怨都消了。
陛下想要個兒子怎麼了,他家裡可是有皇位要繼承啊!
不是說她的孩子就要繼承的意思。
淑貴妃甚至還産生一絲懊惱,自己為何要和陛下生那等子閑氣,反正他們來日方長,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的孩子的。
這份懊惱讓淑貴妃濕了眼眶,柔柔地喊了一聲:“陛下。”
皇帝一下把床上的淑貴妃撥開被子,摟進自己懷裡。
你侬我侬地說會兒軟話,你侬我侬地看過孩子,你侬我侬地說段“孩子的眉毛像你”“孩子的下巴像你”,如此這般之後皇帝就要回去歇息,沒幾個時辰就要上朝了。
被說不用多禮地恭送完皇帝後,淑貴妃才回到溫暖的被窩,讓産婆、宮女、太醫一個個進來回話,了解一下生産時的事情。
生産時情緒有些失控,但神志總算清楚,淑貴妃相信她聽到的那些“判詞”不是她的幻覺,而那些判詞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也得先等她查清楚來源再判斷。
可在她幾輪旁敲側擊之下,周圍人好似都沒有什麼異樣,倒是羅太醫提到有個叫溫曉鏡的太醫在生産時助力很大。
這讓淑貴妃想起來,但是聽到所謂“判詞”時正是羅太醫之後進來的人把脈時響起的,而且聲音停止時正是把脈結束之時。
淑貴妃心裡有幾分盤算了,于是故意讓這個溫曉鏡留下來值夜,方可一探究竟。
又補了一覺後精神頭正好,淑貴妃便讓宮女叫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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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曉鏡和慕太醫哥倆好地走了一路,臨到了才松開。
慕太醫信了他的好賢弟應該是那種潛心鑽研的醫癡,換言之為人處事比較“天真”一點。
也難怪這麼一身過人的醫術,他這回之前對他竟一點印象也沒有。
燃起幾分惜才之意,慕太醫提點了幾句:“貴妃娘娘人很和氣的,你見了她不用多話,做過的事她都會記心裡的,話說太多太滿了反而容易讓她生疑心。”
溫曉鏡感覺像回到了大學被學姐學長提點哪門專業課好拿高分的時候,随口感歎:“慕兄你很熟悉貴妃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