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下班的宮道上,天已全黑。
溫曉鏡已經脫去去冷宮穿着的那一身防護服,但感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回想起大學時候去敬老院參加青年志願者服務,臨别前老人也是這樣依依不舍。
這就是為人民服務的魅力!
下一刻,溫曉鏡笑不出來,他又被一個面生的小太監攔下了。
“大人可是宮中太醫,太好了快随奴才去吧!”小太監提着燈,慌慌張張說道。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說辭。熟悉的操作。
上回去看裝病的二皇子也是這樣!
之前是他不懂規矩,才被二皇子的人一拉就拉去陪他表演。
而且還沒結尾款的那一錠銀子!
這次溫曉鏡不會這麼輕易就跟去,冷靜道:“你是哪裡當差的?前面右轉就是太醫院了,快去找負責你家主子的太醫。”
“奴才是鐘和宮的,麗貴人情況不好,勞大人快去看看吧!”
鐘和宮的麗貴人。
溫曉鏡印象裡是他的好哥們慕太醫負責的區域,裡面多是不太受寵的小嫔妃,皇帝可能一年半載才來三四次。
所以前些日子裡其中的麗貴人被診出身孕,大家都說麗貴人是有點運氣在身上的。
而且麗貴人這胎來得又巧,朝中她父親被彈劾眼見就要緝拿下獄,皇帝念在她有孕的份上暫時隻讓她父親禁閉府中,待調查清楚後再做發落。
不過負責她的慕太醫跟溫曉鏡私下說過,認為麗貴人這胎懷得情緒不對。
平日裡麗貴人最是溫和的人,可自從被他診斷出有孕後,對他這個太醫多有不滿,診脈不怎麼配合不說,還被他偷偷撞見她把藥倒掉。
慕太醫實在沒想明白自己是哪裡得罪了麗貴人,最後溫曉鏡寬慰道女子懷孕性情大變也是常有,多體諒一下孕婦,這才作罷。
而現在又撞上這小太監,明明應該直接去找慕太醫的卻不這樣,而是甯願随便選一個太醫。
溫曉鏡擔憂,怕是慕兄真犯了麗貴人什麼忌諱,麗貴人這回出事不願再找他,于是才出此下策。
小太監見溫曉鏡猶猶豫豫,生怕他不願意,還想着再找個理由,卻聽他說:“好的那我去吧,勞公公給我帶路。”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溫曉鏡雄赳赳氣昂昂地上路了。
走到鐘和宮,引路的小太監一個轉身的功夫就見不到人影了,溫曉鏡也不太懷疑,各宮有各宮的規矩,可能就是太監不入内室吧。
眼見換了一個小宮女,宮女見到溫曉鏡,動作細微地遲疑了一瞬,但很快就恢複正常,走在溫曉鏡前面帶路。
像貴人這種地位嫔妃住不了正殿,溫曉鏡跟着小宮女七拐八拐到了裡邊的一個屋子。
送到門口,小宮女就告退了,臨走前似是深深打量了溫曉鏡一眼。
溫曉鏡沒察覺,溫曉鏡在感慨。
這内室連宮女都不能進,麗貴人懷了孕果真性情大變,規矩大得厲害。
走進門,溫曉鏡第一時間聞到一股幽香,沁人心脾。
就像打網約車打到女司機的車子一樣。
溫曉鏡瞬間就覺得不随便讓人進内室,并不是什麼規矩大了,這麼香的地方确實不該讓外面的味道污染,這是有良好的衛生習慣!
轉角來到坐榻前,溫曉鏡看見麗貴人扭着身子斜躺在榻上,身着一襲輕紗綢衣,輕薄的面料勾勒出婀娜的身姿。
下意識地,他猛地低下頭。
往常太醫面診,不提像跟皇後的日常請平安脈,就算是當初給淑貴妃值夜班時,淑貴妃雖穿着寝衣可也一點别的意思都沒有。
怎麼麗貴人你怎麼穿得……如此涼快,明明還沒到夏天啊。
但不行,女性有穿衣自由,穿衣自由,穿衣自由!
他又不住海邊管不到麗貴人,而且他也去過海邊見過穿泳衣的,這才哪到哪?
給自己端正思想後,溫曉鏡向麗貴人行禮問安。
“噢?你就是溫大人,久聞大名呐~”
這上翹的尾音,這突然的稱贊,這奇怪的語氣詞!
溫曉鏡頭上冒汗,覺得自己很不對勁,這麼一句寒暄怎麼聽出了幾百種意思。
都是加班惹的禍!
“咳咳,既然您不舒服,那就由微臣先給你把脈吧?”溫曉鏡決定用正事來分一分他的心思。
“……噢,好。”麗貴人不知道為什麼遲疑了一會兒,才點頭同意。
溫曉鏡不由屏息凝神,僵硬地挪到麗貴人身邊,機械地拿出絹子鋪上手腕,遲鈍地伸手搭上脈。
期間一點餘光都沒有瞄向麗貴人,自然錯過了麗貴人許多挑逗暗示。
一直看也不看她,這可不行。
麗貴人翻動身子更多轉向溫曉鏡,一隻手被他搭上脈,另一隻手悄悄地伸過去。
溫曉鏡正努力放空神思,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隻手,柔柔地蓋在他把脈的手上。
溫曉鏡瞪大了眼,驚詫的表情再難掩藏,順着手去看向麗貴人,和她迷醉的眼神對視。
雖然不受寵,但用“麗”做封号的麗貴人自然也是很美的。
此時昏黃燈光勾勒出她白皙的面龐,撩人的紅唇一張一合:
“溫太醫,你來聽聽我的心慌不慌?”
說着蓋着的手撫上溫曉鏡,手指直往他的指縫裡鑽,似要牢牢扣住。
溫曉鏡:?
他當即用另一隻空閑的手扒拉開麗貴人,心裡在呐喊:
【啊啊啊啊這是另外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