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鶴津醒的很是時候。
他正好能完整的聽到在不到三分鐘裡,禾雪晝說了兩次不要和他住一起。
謝懷杏察覺到陸科長有些幽怨的眼神,她不知道這個工作狂又在難過些什麼,總不能是還沒撤心電監護就想着去上班。
“科長,再怎麼樣,你這周都得休病假。局長那邊給批了假,您甭瞅我。”
謝懷杏看了一眼儀器上的數據:“你們兩個都給我安安分分待在這裡。下午查房看不到你們的人,就自己想想吧。”
。。。
謝懷杏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離去。
留下禾雪晝和陸鶴津二人面面相觑。
上次他兩是幹什麼吵起來的,禾雪晝都快忘了。
而且自己剛才背後蛐蛐他還被聽到了。
當病号這種事情實在是一回生二回熟,禾雪晝往被子裡一蜷,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他悄悄運行了一個周天,發現經脈暢通無阻。
最近經常岔氣可能是運氣不好。
陸鶴津撐着自己那條傷腿下地。
腿剛觸地的那一刻,陸鶴津因為疼痛踉跄一下,多虧扶着病床邊的扶手才沒摔倒。
這邊瘸腿的陸科長搞出這麼大動靜,那邊裝死的禾老闆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再裝死。
“你要去做什麼?我幫你。”
禾雪晝一骨碌從病床上翻起來,準備再做一次熱心市民。
陸鶴津動作一僵,許久沒有攝入水分的口腔黏膜和喉嚨發出了抗議。
“沒關系,我隻是去倒口水喝……”
瘸了的陸科長秉持着自立自強的精神,企圖向禾老闆證明他真的還是那個精明能幹的外勤科科長。
禾雪晝白了他一眼:“待着。腿都要斷了還動。再亂走,我也去和謝醫生告狀。”
這招也是給他學會了。
這屋裡一個傷胳膊一個瘸腿,勉強能湊出一套完好的四肢。
溫度剛剛好的熱水被塞到陸鶴津手裡,禾雪晝倚在支起來的病床護欄上,頭發因為睡的太久有幾根翹起來:“之前還說我是病号?陸科長這不也把自己送進來了。”
“為人民服務。”
陸鶴津咽下一口熱水,晃悠悠坐回病床上。
四十二局的行政效率頗高。
如今,除了被強制休假的陸鶴津,其餘幾個科室已經恢複了正常工作。
莊流手上打着石膏,嘴裡嚷嚷着輕傷不下火線。
保衛科在這次襲擊裡傷亡慘重,莊流憋着一口氣要和背後的王八犢子好好算賬。
陸科長一邊煎熬一邊竊喜。
煎熬是因為沒法全身心投入進工作中。
竊喜是因為他還能和禾雪晝再待一段時間。
往日裡響個不停的手機徹底安靜,兩個病号一時間找不到事做。
“傷口還疼嗎?”陸鶴津用指尖搓了搓自己身上藍白條紋的病号服,“總歸是我的問題,不該把你卷進來。”
“哪兒能這麼說呢,為人民服務。”
禾雪晝嗆了一句回去。
兩個人看上去傷的嚴重,實則一個是皮外傷,一個查不出來毛病。
禾雪晝這下總歸是揚眉吐氣,他的指标現在一切正常,隻是被謝懷杏扣在病房裡留院觀察。
陸鶴津可不一樣,他是正兒八經還得挂消炎藥的病号。
陸科長條件反射地打開手機,想看看有沒有工作消息。
在發現0人找自己之後,陸鶴津默默掐滅了手機屏幕。
“都成病号了,還想着工作呢?”
禾雪晝撇他一眼,揚了揚下巴:“手别擡這麼高,當心一會回血了。”
陸科長乖乖聽話,放下手機,把手搭回膝蓋上。
“那日的陣法,陣眼是一塊昆侖鏡碎片,有成人手掌那麼大,已經交給偵查科處理了。”
陸鶴津實在不知道還能和禾雪晝說些什麼,于是就開始扯工作,“殷雨把戰後人員财産傷亡統計發給我了。多謝你,否則局裡的損失不止這麼一點。”
“現在,局裡順着靈力查到這次的事和金蟾一族脫不了幹系,偵查科還在跟進。”
“謝懷杏說,那位被你救治的同事已經完全康複了,他說有空一定當面道謝。”
“還有……”
禾雪晝硬着頭皮聽完了陸鶴津的“工作彙報”:“那個……陸科長啊,這個是你們局裡的工作機密,你說給我一個外人聽不大合适吧。”
“你現在是外勤科最大的債主,按照工作條例規定,你有權利知曉目前四十二局的工作進度和财政狀況。”
陸鶴津一點都不像是在和他開玩笑。
“我的工資卡也可以抵押給你,或者每個月的工資可以先劃到你賬戶裡,這個需要等财務上班的時候……”
“停!停停停!”
禾雪晝被陸鶴津這番發言震驚,“我又不是什麼放高利-貸的,我不急着用錢,你們局裡什麼時候有預算什麼時候再說。”
“這樣容易形成壞賬。”挂着吊水的陸科長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地“批判”自己:“是我決策之前準備不充分,才會麻煩到你。這個後果我會自己承擔。”
禾雪晝第一次見到還債欲望這麼強烈的人。
“其實你可以不用……”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禾雪晝的後半句話。
陸鶴津接通手機,剛答應一聲就匆匆挂斷,架着謝懷杏留在屋裡的拐出了門。
看上去是有什麼要緊的工作需要他處理。
臨走之前,陸科長還專門回頭叮囑了一句:“謹遵醫囑,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
禾雪晝向來很有分寸,他壓根就不張嘴問陸鶴津是要去幹嘛。
他盤算着,左右這個工作狂是要去上班的。
等陸鶴津去上班之後,自己就能在病房裡随心所欲了。
不給他換房間又能怎麼樣?這不還是他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