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檀在原地站了會,便看到那個叫做“紅紅”的宮女去而複返。
見到雅爾檀,那宮女先是愣了一會,走到近處,行了個禮,“奴才給福晉請安。”
一個照面就認出了雅爾檀的身份,走到近處行禮落落大方,不見一絲一毫的躲閃。
這是個聰明人。
雅爾檀也下了論斷,她輕笑,“起來吧。”
宮女起身退到一邊,内心掙紮了一會,才猶猶豫豫開口,“福晉,您可有看到我家格格?”
“你家格格?”雅爾檀重複念了遍,直到對方面露不安,才又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紅纭,是伺候桂姐格格的。”
雅爾檀笑了聲,反問道:“既然是伺候格格的,還把主子看丢了?”
福晉的語氣溫溫柔柔,在紅纭聽來,猶如千斤之錘擊在心中,她慌亂地跪下,磕頭道:“是奴才疏忽了,才讓桂姐格格離了奴才的視線,請福晉責罰,如果格格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家格格一般見識。”
“哦?”雅爾檀笑了笑,“你要替桂姐格格賠罪?”
“若是格格有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都是奴才沒照看好格格,才讓格格冒犯了您。”紅纭說道,語氣不卑不亢,“奴才甘願認罰。”
雅爾檀沒讓她起來,轉了話題,問道:“你們一共有幾個人伺候格格?”
“回福晉的話,算上奴才一共有四人。”紅纭老實回答道。
漱芳齋裡共有四個奴才,朝香是原先伺候桂姐格格的,紅纭隻是管着針線上的事情,還有兩個太監,叫做陳文财和趙冠,也都是先前跟着桂姐格格的小太監。
至于其他稍微有點頭臉的人,一出事就想辦法調離桂姐格格身邊。
“格格離開的時候,你在做什麼?”雅爾檀問道。
紅纭遲疑了一下,咬咬牙,語氣艱難,“奴才……奴才去洗衣服了……”
“嗯?”雅爾檀挑了挑眉梢,宮中是有專門洗衣服的地方,何至于她親自去?
見福晉不相信自己的話,紅纭激動道:“奴才絕對沒有撒謊,格格……格格喜歡出去玩,衣服髒得快,送到漿洗房再回來,根本來不及,所以有部分衣服都是奴才洗的。”
雅爾檀點點頭,“你起來吧。”
她這樣說,當然不是因為紅纭的說法,而是眼睛看到的事實。
桂姐格格的身上有點髒灰,但能看出來不是陳年舊垢,大概是在禦花園裡面鑽來鑽去沾上的。
而且她身上的衣服布料厚實但普通,款式也以行動便利為主,不像是内務府給宮妃提供的,倒像是宮女們自己私下縫制的。
紅纭起身,弓着身體,立在一旁。
“既然這裡還有别人伺候格格,你洗衣服的時候,其他人在做什麼?”雅爾檀漫不經心地問道,目光掃過紅纭的頭頂。
“這……”紅纭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奴才不知道,不過應該好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忙,雖說漱芳齋人不多,但雜務都需要人去做,偶爾有疏忽也是正常的。”
雅爾檀輕笑一聲,“這樣啊?”
紅纭緊張,幹巴巴地咽了咽口水,肩膀坍塌,“是……是的。”
“那咱們去看看他們都在忙什麼,這麼多人竟然看不住一個格格。”雅爾檀道,她能看出來紅纭有所隐瞞,種種迹象十分可疑,就是不知道這人是故意引起她注意,還是真的心理承受能力差。
“這……”
“不願意?”雅爾檀眉梢一挑,唇角上揚,“不管怎麼說,玩忽懈怠的罪責是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