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爾檀撇撇嘴,手指戳着地上的泥土,“要是三哥不願意的話,可以先行一步,待我緩過來了便跟上。”
康熙蹲在她的面前,沒好氣道:“上來吧。”
“謝謝三哥。”雅爾檀乖巧地趴在他的背上,嘴角上揚。
除了讓康熙背着,也還能用轎子,但有機會促進一下雙方的感情何樂不為呢,畢竟昨天才因為撒謊的事情讓康熙心裡有幾分不痛快。
“你讓太醫去給那個叫做秀秀的小姑娘看診?”康熙問道,“是怎麼看出來她病了?小孩子傷寒後都會咳嗽吧?”
“久病成醫,小時候身體不太好,好多病都得過,也算是有幾分經驗之談,我瞧她咳嗽的時候捂住了胸口,顯然牽扯到肺腑。”雅爾檀道。
“若真是如此,于她而言是件好事兒。”康熙道,“我記得莊子裡就大夫吧。”
這一點雅爾檀确實不清楚,“我瞧着這莊子也不算窮,但小姑娘似乎營養跟不上,倘若隻是讓她回去找爹娘,未必會得到重視,所以才讓太醫走一趟。”
“福晉有慈悲之心。”康熙道,“觀察也細緻。”
“總歸是同類人吧。”
這個說法令康熙笑了,“怎麼就是同類人了?”
“她是女子,我亦是,總會多憐憫幾分,就像是皇上,不也對男子多體諒點嗎?”雅爾檀道。
康熙無語,他什麼時候多體諒男子了?
雅爾檀道:“假設夫妻吵架,男子說自己在外苦苦打拼是為了這個家庭,嫌棄女子總是念叨自己,女子說自己為家裡操持良多,嫌棄男人不夠體貼自己,皇上會如何決斷?”
這可比老婆和親娘一起掉進水裡先救誰的問題要難多了。
康熙皺眉,“男子所言不錯,他在外打拼十分辛苦,賺錢養家,自然需要女子多體貼自己,大家不都是如此嗎?”
雅爾檀笑笑,“要是沒有家,男子就不會去努力打拼建功立業嗎?”
“自然也會,但責任不會如此之重。”
“可女子操持家務也很辛苦啊,尤其是面對的都是家人,要是起了矛盾,那可都是往心窩子上捅刀子。”雅爾檀道。
康熙沉默了會,“朕面對朝臣也是萬分艱難,他們出錯也是往朕的心窩上捅刀子。”
雅爾檀收緊手臂,笑着在康熙耳邊說道:“皇上,你正在更體諒男子。”
康熙……還真是。
“所以啊,我更體諒女子不易也沒錯。”雅爾檀道。
“那我若是更體諒女子不易些呢?或者女子更體諒男子不易些呢?”康熙皺皺眉。
雅爾檀樂了,“那就是家和,則萬事興。”
康熙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雅爾檀看了一眼快到跟前的院子,道:“皇上,我腳好了。”
康熙自然也看到了,曉得她是不好意思,瑪嬷也在,他也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還是将人放下去了,順口道:“怎麼不叫三哥了?”
“皇上要是喜歡,也不是不可以。”雅爾檀笑道,“就是不合禮制了。”
“朕允許你私下叫。”康熙湊近了小聲道,“這樣别人就不會知道了。”
知道了也沒啥,還不允許誰有個閨房之趣了。
雅爾檀瞥了康熙一眼,笑着應下來,她想好了,等到什麼時候惹得康熙生氣,就用上這個稱呼,你看,至少現在就計較自己昨日撒謊了。
康熙是沒明說,都是放在心裡的,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碰見随駕的周太醫,他順口問道:“你去看了秀秀,如何?”
“回皇上的話,已經診斷過了,确實是肺熱壅盛,好在發現得早,好好喝藥便能痊愈。”周太醫回道,他也挺好奇的,福晉竟然直接看出了問題。
康熙又問道:“聽說福晉幼時身體不好?”
這倒不是什麼隐秘,像鈕祜祿氏這種大家族生了重病,也是能請到太醫的,有時候還請的不是同一個太醫。
周太醫道:“福晉幼時曾得過天花,人差點都沒了,聽說家裡都已經準備好辦白事了,人又挺過來了,之後一兩年身體都不是很好。”
畢竟是能要命的疾病,就算是當時沒要命,後續的修養也很難,是以,那幾年鈕祜祿氏還經常請人上門給福晉看病。
這在太醫院都不是什麼秘密,康熙一問,他就說了。
“原是如此。”康熙點點頭,被周太醫這麼一說,他也有幾分印象,記得早年間,遏必隆是有幾次在他面前露出愁色,說女兒身體不好。
他又想到雅爾檀說的秀秀,他吩咐道:“既然是診斷過了,不如把藥一并送過去吧。”
幾副藥而已,根本不算什麼事情,但要是小姑娘出事了,恐怕她也跟着傷心吧?
周太醫應下,帶的藥材不少,他等會兒就可以着人送過去。
等到周太醫退下去,太皇太後笑着道:“聽說你今兒背着福晉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