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謝遲并沒有立刻休息的打算,在目送着高挑的身影穿過一個又一個路燈直到在他的視線範圍内消失後,謝遲終于關上窗戶,将沈舫川的圍巾摘下來疊放在飄窗上準備第二天洗。
沈舫川的圍巾是很普通的卡其色棋盤格圍巾,很長很溫暖,沈舫川摘下将它圍到謝遲露出的脖頸上時很細緻,圍巾最大限度的幫謝遲阻隔了寒風,帶來了來自沈舫川的氣息和溫度。
沈舫川的修長的手,貼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然後被凍得瑟縮一下。謝遲開始不自覺的回憶起這轉瞬即逝的觸感……
謝遲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對于别人的氣息和觸碰這麼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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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家的親戚不多,走親訪友的拜年環節拖得并沒有十分冗長但是也耽擱了兩天時間。
沈舫川來找他的那天是在拜訪親戚結束之後。
他是個十分有分寸感的人,或者說沈舫川是一個十分懂得為他人考慮的人。兒時兩人的雖是鄰居但是關系遠沒有這麼親近,是年幼的沈舫川看到謝遲落單、被人排擠的時候義無反顧說要和他當最好的朋友。此後便是沈舫川對謝遲的無限包容,雖然在外人看來沈舫川總會在謝遲面前撒嬌耍無賴,但是謝遲知道,自己表達能力不出衆常常得罪人,是沈舫川充當了自己的“翻譯”和人際關系的“潤滑劑”。會特意避開因為走親訪友後疲于社交的日子找謝遲讓他充足的休息,會主動安慰不懂表達但心情差勁的謝遲同時隐藏自己的疲憊不讓對方擔心,也會在謝遲因為懶得換衣服而被凍得發抖時及時送上自己的圍巾和外套……
真是該死的體貼呢。謝遲在還給沈舫川圍巾的時候這麼想。
“去我家?看你手裡拎了本英語天利。”沈舫川接過圍巾,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謝遲的穿搭,“穿得跟男明星似的。”如果忽略手裡這本練習冊的話。
沈舫川這樣評價。
頭發像是随意抓了兩把,耳釘換了銀色的十字架不對稱款式。沒有戴圍巾,但是裡面穿了黑色的高領毛衣襯得肩頸線條極為優美,外面的深褐色的長大衣沒有系扣,褲子也是黑色的直筒褲,搭配了一雙黑色馬丁靴。
謝遲表達能力自小欠缺,但是審美水平從小在線,衣服雖然都是簡約基礎經典款,但是版型都很好。
耳洞打了三個,就算每次都被教導主任“善意提醒”也從來沒摘過耳釘,再加上最近又在偷偷研究穿搭……嗯,算是沒有白白辜負他這張臉。
“走。”黃色外皮的小練習冊輕拍了一下沈舫川的手臂,然後“男明星”身影越過了他,走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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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時間不長,一個月左右,春節過後沈舫川和謝遲就幾乎天天一起泡在圖書館和沈舫川家的書房裡學習。
學什麼不重要,高一基礎打不好,高二高三煩惱少不了。
再加上兩人都已經決定好了要參加明年的競賽,更要早早開始做準備。
開學的前一天晚上,合上英語單詞本的最後一頁,謝遲順手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口潤潤嗓子,然後被愣了一下的沈舫川告知這是他的杯子。
“無所謂。”嘴上是這麼說,但是還是迅速轉移了話題。謝遲一邊不停磨蹭單詞本的紙張,一邊問,“你最近有什麼想要但是沒買的東西麼?”
“?”沈舫川于是終于放下筆,轉頭與靠在椅背上的謝遲對視,然後緩緩搖頭,“沒有。”
謝遲有些懊惱夾雜着失望,然後就聽見沈舫川繼續說,“我還有一個多月才生日诶,現在就問?再說了哪有人當面問生日想要什麼的啊?!”
“可我沒說要生日送你啊?”謝遲回想自己确實沒有,不過隻是沒有說出來,但是心裡确實是這麼想的。
“那不成還能是情人節?不對,情人節過了……植樹節?”沈舫川作思考狀。
“有病。”謝遲翻白眼,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第二天要返校,他準備早點回去。
沈舫川也不再逗他,而是順手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個包裝十分精緻的小禮品盒,“新年禮物。你要是非說這是情人節禮物也行。”
謝遲接過東西,盒子裡面裝着的是一個一對耳釘,黑色的六芒星圖案。謝遲很喜歡,拿出來在台燈底下仔細欣賞,覺得這對耳釘和黑白顔色的校服應該挺搭配的。
瞧出來謝遲應該是很滿意,沈舫川卻還是忍不住詢問,不出意外得到了謝遲的冷漠回答。
這人回過頭的瞬間,收起笑臉,故作冷淡地聳聳肩,把東西裝好蓋子蓋上,說:“一般吧。”
沈舫川忍笑失敗,不禁回想起除夕夜之後的一次見面,謝遲不太自然但是裝作自然的扔給了沈舫川一個紙盒,紙盒上面沒有裝飾,用秀麗筆潇灑的寫上了“沈哥新年快樂”幾個大字。沈舫川已經不太記得謝遲是從哪天開始叫自己沈哥的了,但是記得紙盒子上字如其人般幾個筆鋒淩厲筆畫灑脫的幾個大字,還記得當天謝遲也是一副故作冷漠的表情,淡淡吐出一句,“随便買的,送你了。”
樸素的包裝盒裡面是一個全新的白色全包式耳機,沈舫川隐約記得剛出新款時自己随口向謝遲提過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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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禁止帶手機,但是沒說禁止帶随身聽。于是沈舫川很高調地戴了他的新耳機來上學,當然是在不違反校規認真學習的情況下,在收到了周圍同學明裡暗裡的羨慕之後,沈舫川心裡美滋滋。
放學後沈舫川照例依靠在隔壁班的後門等着謝遲收拾東西然後一起回家。
新學期換位置,謝遲被随機安排在了靠窗戶的倒數第三桌,站在後門很清楚能看見。謝遲也戴了那副新耳釘,不過隻是象征性戴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