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把話全部說完，謝遲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說話是不是過于直白了，沈舫川平時是怎麼說話的來着……他有點想不起來，也學不來。

“行，沒問題。”沒想到周子木一點異議也沒有，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我就喜歡你這樣不墨迹的，就這麼定了。接下來多多關照啊，呃，遲哥？你多大？”

周子木在某些情況下，意外的有點較真。

“馬上16。”

“那我比你大，小遲哥。”

謝遲點點頭，行，能接受其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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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我離他遠點就行。”沈舫川正叼着棒棒糖站在窗戶旁邊打電話，心情算不上特别好，“沒事的媽，不用擔心我，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再說我們也不一定會碰上。”

顧帆陽能被選上來參加競賽沈舫川倒是很意外。他也在景市讀高二，隻是兩個人并不在一個區，離得比較遠。誰能想到他居然也參加了這次競賽，還恰好和沈舫川是一個競賽項目。

其實顧帆陽和沈舫川小的時候關系并不差，不至于一見面就要針鋒相對的地步，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家裡長輩從小就灌輸的思想。由于沈舫川随母姓，再加上顧司是顧家的私生子，所以沈舫川這個身份在老古董似的顧家裡并不受認可。要不是沈舫川他父親這一代除了顧司根本沒人能撐得起家業，顧司壓根不會被沈舫川的爺爺請回家，也就沒有沈舫川近幾年年年都得裝着樣子回老家這回事了。沈舫川莫名其妙被迫成為了顧司下一代的接班人，這放誰身上都不平衡，顧帆陽老是覺得沈舫川搶了他的，明明他才姓“顧”。所以每次見面都要用“私生子的兒子”才刺激他，一開始沈舫川還會反駁，還會生氣，到後來都免疫了，要麼不理，要麼陰陽怪氣兩句。

沈昭昭提前告訴了沈舫川，也就是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又簡單閑聊了兩句，就挂斷了電話。

謝遲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先是問他幹嘛，然後問他宿舍吵不吵。沒得到回複之後又連着發了兩個“？”給他，然後沒動靜了。

沈舫川了然，謝遲看來是被隔壁的吵鬧聲音快要折磨瘋了。

“想我啦～”沈舫川撥了個語音過去，被謝遲秒接了，“我去，你們隔壁幹嘛呢？”

“不知道，煩。”謝遲刷題正有手感呢，實在是被吵得受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對面是沈哥吧？”周子木的聲音從聽筒傳進沈舫川耳朵裡，謝遲幹脆開了免提，周子木的聲音于是更加清晰，“隔壁不是咱學校的，我聽說好像是東七的。”

沈舫川：“東七？東城七中？”

“對，沒錯。诶對了，我記得小遲哥就是那兒畢業的吧？”周子木總算想起來為什麼對東城七中這個學校這麼熟悉了，這屆中考數學唯一一個滿分就是東七這麼個普通學校裡出來的。當然他不是說謝遲普通的意思，謝遲可不普通，他看着那半箱子習題冊都頭疼。“七中有高中部，好多應該都是初中直升上來的吧？”

“嗯，對。”謝遲點頭，換了本習題刷。

“那小遲哥應該有很多認識的人吧，說不定……”

“我怎麼可能全都認識。”謝遲很少打斷别人說話，但是東城七中實在不是個值得回憶的地方，尤其還是在參加競賽期間。他不想分心。

“我說周子木啊，人家阿遲跟這咔咔刷題，你怎麼這麼悠閑？”沈舫川的聲音從聽筒傳來，非常有穿透力，就連謝遲周圍的磁場都好像是被他打破了一般。

“哥，你知道小遲哥刷什麼題呢麼？”周子木生無可戀地拖着步子蹭到謝遲旁邊，“他特麼在刷英語天利！我們是數學競賽！！！”

“呃。。。”這個沈舫川着實沒料到，想不到這謝遲還挺有松弛感的，“那什麼，其實這很正常，我也在學數學啊！”

沈舫川悄悄地把演講稿收起來，抽出了謝遲不知道什麼時候扔他這還被他帶來了的數學筆記本。

“你最好是！”周子木有點服氣，也絲毫不掩飾，“我真服了，你倆是親親發小，我是局外人！我今晚上不睡覺也要卷死你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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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床上傳來周子木勻稱的呼噜聲。謝遲默默戴上耳機，沈舫川均勻的呼吸聲直直進入他耳中。他們倆并沒有挂斷語音，彼此的空間隻傳來彼此的呼吸聲和筆觸與紙張的摩擦聲，偶爾夾雜着兩句閑聊。

雖然他們并不在同一個房間，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在同一片夜空下，呼吸着同樣的空氣，耳邊是彼此的呼吸，做着相同的事情……空間也能産生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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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站起來走到周子木的床邊，把他蓋在臉上的書拿走，在床頭櫃上放好，替他關了他這一側的壁燈，最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我明天早上去你宿舍樓下等你，七點二十怎麼樣？”

“我明天想吃煎餅和甜豆漿。”謝遲淡淡提出自己的要求。

“行行行，那七點？”沈舫川一邊問一邊改鬧鐘，“你要是起不來提前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能給你提前買回來。”

“我當然起得來。不說了，十二點了，睡了。”謝遲不甘示弱，連着在手機上設了三個鬧鈴，在沈舫川說完“晚安”之後，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