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阮栀的聲音哭腔極重,聲音還有些沙啞。
電話那頭的人一下就聽出了不對勁:“栀栀,你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聽到劉溪老師的聲音,阮栀好不容易止住的哭聲再次響了起來。
劉溪細細安慰着,總算從她的隻字片語中,拼湊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栀栀,你先别急,醫生說了後面還要做手術,那就代表還有得救,那咱們就還有希望是不是。”
阮栀點了點頭,哭着回應:“嗯...”
劉溪:“栀栀,你現在把你的銀行卡賬号發給老師,老師這有些積蓄你先用着。”
“不用了,老師,我...”阮栀開口就想拒絕。
可劉溪卻打斷了她的話:“栀栀,現在是你父親的性命最重要,錢後面都能賺回來的知道嗎?”
阮栀:“嗯...我現在就發給您...謝謝老師。”
“乖,栀栀你媽媽還在等着你,你一定要堅強。要是感覺撐不下去了就打電話告訴老師,老師過去陪你。”劉溪的溫柔像春天潺潺的溪水,浸潤了阮栀此刻幹裂的内心。
阮栀把母親的賬号發過去後,就來到了衛生間洗臉。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阮栀怕母親察覺出什麼,捧起冷水就朝臉上潑去。洗了幾遍确定不會被看出什麼,她才出了洗手間,前往超市買父親需要的東西。
剛走回去,阮栀就看到了母親正對着電話那頭的人苦苦哀求,可說了沒幾句對面就挂斷了電話,母親沒辦法隻能再次撥通。
‘求求你’‘就借幾萬’‘一年内肯定還’破碎的字句通過空氣,一字不落地傳到了阮栀的耳朵裡。
阮栀強撐着精神,在母親挂斷電話重新坐回座位後,才緩緩靠近。
她把在超市買來的盒飯塞到了母親的手裡:“媽,先吃點飯。”
“好。”張秀容接過筷子,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吃下去。
阮栀也打開了飯團,就着水大口大口地塞進嘴裡。
見時機合适,阮栀假裝不知道母親剛才借錢的事,開口說道:“媽,剛剛我們學校的劉溪老師打了電話過來,她給我轉了八萬...”
聽到女兒的話,張秀容瞪大了雙眼:“你怎麼能要别人那麼多錢呢!”
“不是…我沒有要…是劉老師說她還有點積蓄,我也不知道她會轉那麼多過來。”阮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小聲回答道。
看着女兒的樣子,張秀容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了,她摸了摸女兒的後背:“媽不是怪你,隻是人窮志不窮,你要是一開口就要那麼多錢,不知道你的老師會怎麼看你。”
阮栀:“媽,你别擔心,劉老師她很好。”
“嗯。”張秀容點了點頭,雙眼通紅的她此刻難掩憔悴,一夜之間她那烏黑的發絲竟長出了幾根白發。
阮栀把視線從母親的白發處移開,咬了一口飯團後淚水還是忍不住溢了出來。
她别過了頭,用衣袖快速擦去眼角淚水。
一連三天,阮栀和母親兩班倒地守在ICU門口,白天是張秀容在夜晚則由阮栀守着,休息就是在附近找了個便宜的賓館。
坐在ICU門口,阮栀除了等待,什麼都做不了。
每當有病人從裡面推出來進入手術室,阮栀的心都會陡然一跳,生怕下一秒從裡面推出來的是自己父親。
夜晚很漫長,每一秒的時間流動,都能被阮栀清楚地捕捉到。
她就這樣靜靜盯着自己的腳尖發呆,盡量放空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去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哒哒哒...’
空蕩的走廊傳來了腳步聲。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一雙棕色的皮鞋就這樣出現在了阮栀的眼前。
她的視線随着皮鞋慢慢向上移動,一張年老又熟悉的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是譚世深的奶奶連老太太。
阮栀被吓得直接站了起來:“連...連奶奶。”
連宜蘭似乎很不滿意這個稱呼,看向她的神色帶着深深的鄙夷:“你應該叫我老夫人。”
察覺出她眼中的敵意,阮栀似乎明白了什麼:“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父親出車禍了。”連宜蘭淡淡開口。
阮栀點了點頭,眼裡滿是疑惑。正想繼續詢問來意,就見對方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支票。
阮栀:“連...老夫人,這是?”
“這一百萬給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這輩子不能再見我孫子。”連宜蘭看着阮栀的神情仿佛是在打發一個路邊的乞兒。
阮栀看着那支票,眼裡滿是震驚和不解:“老夫人,這件事阿深知道嗎?他知道你在掌控他的人生嗎?”
連宜蘭:“不重要,不管他願不願意,我都有的是辦法把你從他身邊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