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閣村的夏季,樹木茂密。光線順着樹葉的縫隙透過,照在了行走在林中的母女身上。
阮栀雙手拎着祭品,她的眼神從祭品處緩緩移動到了母親身上,卻發現那原本挺拔的背脊不知何時變得有些佝偻,滿頭的青絲也隐隐生出了幾縷白發。
看到這,她的鼻子不自覺泛起了一陣酸楚...
“到了。”張秀容擦了擦額間的細汗。
阮栀點了點頭,想去替父親擦擦墓碑除一下周圍的草,卻發現早已經被清理幹淨了,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媽,我不是說了嘛,你一個人上山不安全,怎麼不等我回來再收拾?”
張秀容讪讪地笑了笑:“哎呀,我這不是閑着沒事嘛,現在梨園招了人來幹活,我閑着也是閑着...”
“那也不行。”阮栀一邊将貢品點心擺放好一邊開始碎碎念“這山路本來就不好走,你現在年紀大了骨頭疏松...”
聽着女兒的話,張秀容隻覺得頭大,自從女兒出國後,就變得越來越唠叨了。
現在她們兩人的角色就像是對調了一樣,女兒成了母親自己倒成了那不聽話懂事的女兒了。
“哎喲,我知道了...對了栀栀,你現在找到男朋友沒有?”
這話一出,阮栀擺放東西的手兀自停了下來。
可背後的張秀容卻毫無察覺,自顧自地轉移話題:“咱們梨園打工的那個小夥子,叫陸華慶的,你昨天不是也見過他了嗎?那小夥子挺老實的,做事也實誠。”
“那挺好的,要是他做得好,媽你可得加工資給人家。”阮栀根本沒聽出母親話裡話外的意思。
看見女兒這樣遲鈍,張秀容有些急了:“你...你等下回去,就跟着人家好好相處一下?”
這下輪到阮栀懵了,她轉過頭看向母親:“我為什麼要跟他相處?”
“就是...就是幫我看看這小夥子行不行。”張秀容擠眉弄眼的,就差把讓兩人處一處的意思說出來了。
阮栀走近,幫母親吹了吹眼睛:“怎麼樣?好點了嗎?”
看着女兒的動作,張秀容心如死灰,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就見女兒遞來了香。
就這樣話題被強行終結了。
阮栀看着母親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有很多話跟父親說,匆匆上了香後就走進了森林。
張秀容一邊上香一邊拿一旁的紙錢燒了起來,她剛想到要怎麼說,一轉頭卻發現女兒不知所蹤了。
“這孩子!”
她歎了口氣坐在墓碑前,細細跟眼前冰冷的墓碑念叨着最近發生的事情...
阮栀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森林裡,呼吸着這難得的新鮮空氣,突然她的眼角瞥到了一片樹葉。
看着樹葉的種類,她不由得在心中升起了疑問:這種樹不像是能生長在這片森林的樣子?
阮栀擡頭看了看四周的樹,竟沒有一片樹葉跟手上的相同,她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
剛走向前,她就發現前面又有一片同樣的樹葉。就這樣阮栀一路走着,不知不覺撿了七八片。
她越撿心裡就越是發怵:怎麼感覺這些樹葉不像是樹上掉下來的,倒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這的。
她剛一想通,擡頭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此刻那人正拿着一袋樹葉,側身靠在一棵大樹的樹幹上。
見到阮栀來了,他微微勾起了唇角,仿佛在說: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看着面前人的表情,阮栀無奈搖頭:“你怎麼來了?”
“不忙,就來了。”譚世深放下樹葉,緩緩靠近。
聽到他說不忙兩個字,阮栀忍不住眨了眨雙眼:譚茂集團每日流水都上百萬,怎麼可能不忙?
她歎了口氣道:“再這樣下去,你真不怕公司倒閉了呀?”
譚世深笑了笑,眼眸之中似乎蘊藏星辰:“沒關系啊~我有這麼厲害的老婆,就算公司倒閉了也能活下去。”
阮栀撇了撇嘴:“什麼老婆,我可沒有答應,現在這些都是假的。”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阮栀眼裡閃過一陣失落。
譚世深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失落,他緩步靠近一把把阮栀擁入懷中。
“那要又怎樣...才能成真?”
聽到他的話,懷裡的人忍不住勾起嘴角,卻遲遲不回答。
遠處夕陽發出的暖色光芒,提醒着阮栀時間快到了,她一把推開了譚世深,故作冷漠地開口道:“先回去了。”
譚世深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語氣有些撒嬌的成分:“你還沒回答我呢...”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度,阮栀紅了臉。
她捏了捏他的手指,低聲道:“看你表現。”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
看着阮栀的背影,譚世深笑了笑,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些許磁性:“會好好表現的。”
遲遲不見到女兒回來的張秀容,從口袋拿出了手機準備打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