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因為她的不管不顧,言慕竟然如此仇恨她?
“尊者,若無其他事,弟子先行告退了……”帶領林寂染一路過來的弟子,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找了個借口開溜,根本不敢問原因。
“你先下去。”林寂染冷冷開口。
那弟子剛下去,就碰見言慕回來。
言慕這個人極其好認,少年本就容貌生得出衆,在一衆弟子中堪稱驚豔,一雙桃花眼本該多情,可又帶着幾分倔強與不馴,眼尾微微上挑,眉目之間流露出與生俱來的疏離,俊朗如玉,帶着一股從容不迫的勁頭。聽說他在女弟子中很受歡迎。
他穿着内門弟子的衣服,卻住在外門弟子的居舍,連那身衣服都洗得有些發舊,袖口和衣擺處有磨損的痕迹。
身後背着一個竹筐,裡面裝着剛采回來的草藥,還帶着新鮮的泥土。
是的,像他這種沒有師尊管的人,需要自己賺錢生活。
不知是不是那位弟子的錯覺,言慕看到林寂染時,竟然眼裡難得閃爍了一下?
“弟子見過師尊。”少年筆直地跪下,語氣恭敬。
下一刻,那本書帶着淩厲的風聲,“啪”的一聲,砸在言慕的正臉上。
那弟子連忙夾着尾巴逃走了。
林寂染眉頭緊鎖,眸中寒氣閃爍,語氣冰冷地問:“這就是你每日修習的功課?”
鋒利的紙邊割破了言慕的眉尾,他微微皺起眉頭。
低頭,課本正巧攤開在他面前。
【言慕将林寂染禁锢在懷中,任憑她如何掙紮,那隻手臂像鐵似的半分都推不動。她隻能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他輕輕吻她的後肩的肌膚,那裡雪白又柔滑。她忍不住顫抖。】
【他聲音喑啞,笑道:“師尊,你這裡好敏感。每次親你這裡,你都抖個不停。”】
【林寂染半晌才咬着牙說道:“住口……”】
少年從來沒看過這種東西,一眼掃下去,發現内容越來越過分,越看臉色越難看。他立馬擡起眼,不敢再看,臉頰帶上薄紅。
他眼裡閃過幾絲慌亂:“師尊,我從未見過這本書。”
林寂染聽他辯駁,越發生氣:“沒見過?這不是你的課本?”
言慕慌亂地将課本合起來,看到封皮,那的确是他的課本,隻是内裡不知何時變成了這些内容。
言慕心頭一緊,連忙俯身跪地,語氣懇切道:“那的确是弟子的課本,但弟子修行進度落後,所以後來便再沒有翻閱過,裡面的内容定是被人替換!弟子從未看到過裡面的内容,望師尊明察!”
林寂染反手一揮袖,那本大逆不道的課本便燒了起來,頃刻化成灰燼,如同她的怒火。
她冷笑一聲:“别再叫我師尊,左右我們之間并無師徒之情分,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弟子,你愛找誰做你的師尊便找誰。”
言慕聞言,猛然擡起頭,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他向跪了幾步,想去拉她的衣袖,卻被她嫌棄地避開。
“真的不是弟子……”
林寂染不欲多費口舌,該說的都說完了,她轉身便丢下他回了青崖峰。
無上劍宗坐落在一片山上,外門弟子生活在山底,内門中各峰主的府舍分布在不同的峰上。
内門弟子禦劍便可在各峰之間穿梭,從山底到山頂是件十分容易的事。但對外門弟子來說并不容易,外門弟子沒有那麼雄厚的靈力,更别提凡人,不可能一步步爬上幾萬級台階。
林寂染一直生活在青崖峰。
青崖峰人丁稀少,除了她已經仙隕的師尊看無,就隻有她和她的師兄謝九辭。
她和謝九辭在外多年,此次隻有她一人回來,青崖峰上變化不大,連她的住處都隻是落了些灰,捏個訣很快便清理完畢。
這次回來,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像言慕那種沒有絲毫靈力的弟子,本就不該在無上劍宗繼續留下去。這對她來說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可不知怎麼,她總是忍不住想起。
就連晚上入睡,都不大安分。
因此,在有人闖入青崖峰時,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此人沒有絲毫靈力,不具備任何威脅,正默默地跪在她的門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正是言慕。
林寂染攏起外衣,忽然想起,書中師兄的結局是怎麼樣來着?
似乎是,自戕。
為何自戕?似乎是不忍被控制……
被控制?
林寂染猛地起身,推開門,在言慕驚詫的目光中,拽着他的手腕,将他一把拉起。
他爬了幾萬級台階,地上還有血迹。
林寂染卻顧不得那些,冷漠又不容置疑道:“你也不必拜别人為師了,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