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君彥帶着孫歸鶴踏入刑罰堂。
他步履從容,唇角微彎,眼中閃爍着幾分得意,仿佛一場好戲即将上演。
他走進來後,衆人才發現他的身後還跟着一人,正是無上劍宗宗主。宗主神色威嚴,目光如炬,掃視堂内衆人。
衆人見狀,紛紛起身行禮。
待幾人落座後,君彥坦然問道:“羅堂主,這件事情查得如何了?”
羅堂主輕哼一聲,似是有幾分不滿:“君長老倒是很關心,時刻緊咬着不放。既然這麼關心,不如你自己看看。”
君彥大笑了幾聲,推辭道:“不不,我已不再掌管刑罰堂,自然輪不到我看。林長老慧眼如炬,賞罰分明,不肯放過任何一樁案子,定能揪出犯錯之人。”
這番話,不僅将林寂染架高了,還言語暗示,是她非要查丹藥堂這樁案子。若真查出些什麼,怕是會同丹藥堂結梁子。
林寂染察覺到這些,隻是微微蹙眉,沒有為自己辯解。
她身為刑罰堂堂主,本身的職責便是找出真相。
至于得罪人,是避不可免的事情。
這時,言慕手中捧着一摞賬冊,走到宗主面前,神色從容:“賬冊已在此,請宗主過目。”
賬冊已按照時間順序排好,宗主拿起最新一本,仔細翻閱起來。
堂内一片寂靜,衆人屏息凝神,等待着結果。
君彥神色悠閑,背靠在椅背上,食指在桌上輕輕敲着。
片刻後,宗主合上賬冊,沉聲道:“這上面看不出什麼。”
他轉頭看向孫歸鶴,面色嚴肅:“孫歸鶴,這便是你說的證據确鑿?你可知,造謠生事也會受到處分。”
孫歸鶴吓得跪在地上,顫抖着将賬冊接過去,翻來翻去,卻是沒找出來絲毫漏洞。
孫歸鶴喊道:“弟子并非造謠生事,弟子真的在黑市上看到了,這些藥材就是羅堂主的四弟子所賣!”
林寂染問道:“你何時見到的?”
“上月!就上月!”
這本賬冊,包含了近期三個月的賬,按照他的說法,該是能看出些漏洞才是。
君彥眉目間閃過一絲不耐,訓斥徒兒道:“吓成這樣,算什麼樣子!”他又看向羅堂主,言辭犀利,“這三日,羅堂主恐怕沒時間查案,全用來在賬冊上做手腳了吧!”
羅堂主不甘示弱:“你倒說說,我能做什麼手腳?”
孫歸鶴擡起頭,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了!隻要偷拿藥材,但不記錄在冊就好了!”
言慕又道:“剩下這些賬冊,也請宗主一觀。”
宗主翻閱賬冊,四周一片寂靜,隻剩下紙張摩擦的沙沙聲。
許久,宗主才放下最後一本,說道:“弟子們所用藥材用量皆是正常,但這些用量卻與進貨量相差懸殊,這是為何?”
言慕微微笑道:“方才孫歸鶴已經給出答案,隻要拿了藥材,避開記錄在賬冊上就好。”
他又拿出幾本冊子,放在宗主面前。
除了羅堂主,沒人知道那些是什麼。
在場衆人隻看到,宗主的臉色愈發陰沉,目光中帶了幾分怒意。
片刻之後,宗主沉怒的聲音如雷霆般響起:“君彥,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君彥一愣,連忙起身,語氣中帶着幾分疑惑:“宗主,此話何意?”
宗主冷哼一聲,将冊子重重拍在桌上:“你自己看!”
君彥快步上前,拿起冊子翻看,冊子上面記錄着每位弟子進出丹藥堂的時間和次數。
孫歸鶴在過去幾年中,曾多次進出丹藥堂,但賬冊上卻沒留下他拿取藥材的記錄。
不取藥材,來丹藥堂做什麼?
君彥臉色驟變,語氣中帶着幾分慌亂:“這……這不可能!宗主,這記錄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羅堂主冷哼一聲,道:“君彥,你莫要血口噴人!别人不知,宗主卻是清楚,這些記錄均由丹藥堂門前暗處的機擴自動記錄,做不得假!”
林寂染也道:“怪不得孫歸鶴知道這麼多,知道藥材在黑市上賣,知道怎麼私吞藥材,因為你自己便是這樣做的。”
君彥一時語塞,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轉頭看向孫歸鶴,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孫歸鶴,這是怎麼回事?”
孫歸鶴臉色蒼白,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師尊,弟子……弟子冤枉啊!弟子隻是沒有拿藥材的記錄,怎能以此來定罪啊!”
言慕緩步走到孫歸鶴面前,将一黑色布袋扔在地上,孫歸鶴顫抖着拿出來,是幾株罕見藥草。
言慕道:“這些均是今日我從黑市上買來。上等品種罕見,全部供貨給宗門内部。如今宗門内部短缺,外面黑市卻廣泛售賣,我向賣家打聽,他說藥材是從劍宗流傳出去。”
宗主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幾分怒意:“鐵證如山,你還敢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