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魔修殺人完全不需要理由，隻是出于有趣，便屠了一村的人。村子離這裡并不遠，但凡那些魔修多走了一段路，死的便是這裡的人了。

能夠保護他們的人，隻有仙門的仙長。

見言慕佩劍，穿着門内白衫，百姓均對他投之敬重友好的目光。

濃重的割裂感。

忽然間，言慕警惕回頭，路上除了百姓，并無其他異樣。

他加快腳步，朝着城外走去，右手不動聲色按在劍柄上，微微收緊。

城外十裡，空無人煙。

言慕利劍出鞘，淩厲的劍勢掃過身後，立刻有幾個人狼狽地摔倒在地。

這幾人已跟了他許久，直到無人處在敢現身。這幾人身穿普通百姓粗布衣裳，可每個人身上都帶着武器，周身有魔氣流動。

“魔修？”他眼含壓迫，掃過幾人。并未多說，劍先行一步，問候了上去。

為首的是名老者，面容慈祥，與此前窮兇極惡的魔修完全不同。他疲憊應付幾下，敗在言慕劍下。

言慕聲音淩厲，問道：“你們與那些魔修，是不是同夥？”

劍刃用力，在老者脖頸上壓出一道血痕。

老者立刻辯解道：“我們與那些人不是同夥！我們是來找您的！”

“我？”言慕手上力道加重，冷眼掃過，“我與你們，無話可說。”

老者慌忙解釋道：“您是我們魔族的少君！”

言慕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竟起了幾分殺心：“胡言亂語，該死。”

“老夫真的沒有騙您！您的父親正是魔族的前任少君——鶴尋。君上被蒼明所害，少主您淪落人間，不知所蹤。老夫找了您許多年，聽到這邊出了亂子，才想過來看看，沒想到陰差陽錯尋到了少君您……”

老者似乎說到了傷心處，老淚縱橫，聲音顫抖。

言慕繼續問道：“你如何确認，我便是你們要找的人？”

老者拿出兩張古舊畫像，畫中一男一女，面容皆是俊美無比，女子與言慕臉型五官尤為相像，男子一雙桃花眼與言慕如出一轍。

“這便是先少君與先少妃……”

這兩幅畫像有年頭了，做不得假。

言慕盯了許久，終是緩緩收劍入鞘。

他語氣決絕，聲音冷硬：“不論我是何身份，我都已經是仙門中人，如今是，以後亦是，與魔族并無半點幹系。”

“少君，血脈做不得假。終有一日，你的身份會敗露。留在仙門，并非長久之計啊……”老者苦口婆心勸道，“隻要少君回到魔界，我們定當為少君所遣，完成光複大業！”

“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言慕道，“不要再來找我。下次再見到你們，我不會手下留情。”

老者望着他決絕離去的背影，老淚縱橫。

……

這幾日，弟子們繼續在附近找魔修的蹤迹。

那些魔修敢作惡，必定背後有人撐腰，弟子們想要找出背後之人，恨不得殺個幹淨。

他們已習慣事事先問言慕，言慕在這群人中建立了不小的威望，越來越有首座弟子的風範。

隻是這幾日他心事重重，沒有同弟子們一起去尋魔修蹤迹。

這日，有一小隊弟子帶來了消息。他們在幾百裡之外一處深山老林中，尋到了魔修的蹤迹，除此之外，還有同門的氣息。

他們不敢冒然進入，但又怕有同門與魔修交手吃虧，需要支援，便回來通知林寂染。

梅苒是其中之一，她說出自己所見：“弟子見到地上有血迹，料想是同門受了傷，是否過去看一看，還請林長老定奪。”

但凡有這樣的可能，林寂染都不會放過。

她微微颔首：“走一趟。”

深山老林中，古木參天，樹枝交錯，遮蔽天日，擡頭望去，像無數雙鬼手纏繞，不甘地伸向天空。

腐葉堆積的地面上，有一道血迹。這道血迹并未幹涸，顔色介于鮮紅與暗紅之間，顯然是剛流出來不久。

怪不得弟子們如此着急，若那位修士剛受傷不久，還有得救。

沿着血迹向内走，忽然間，有人驚呼了一聲。

隻見一白衣男子踉跄着在樹叢中穿梭，衣服下擺已被血染透，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遠遠看着，那身白衣與劍宗門服十分相像。

弟子們立刻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