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密林中搜尋的言慕和季珩二人同樣，竟然沒有再找到任何魔修的痕迹。

“言師兄！季師兄！”

聽見有人喊他們的名字，二人朝着聲音來源處望去。

還未等弟子們走到近處，言慕早已問道：“我師尊沒和你們一起？”

弟子們這才道：“林長老進了一處結界，讓我們先來找你們二人，回客棧等她。”

“結界？”言慕眉頭微皺，語氣冰冷，“所以你們就自己逃出來，将她留在原地？”

聽到言慕的質問，這些人頓時沒了聲息。

梅苒放輕聲音，替他們辯解道：“他們隻是聽林長老的吩咐，你不要責怪他們了。”

“因為她心裡明白，絲毫不能指望你們，不過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言慕語氣森然，唇角甚至帶着一絲笑，可那笑意不達眼底，反而像刀鋒般銳利。

梅苒第一次見他這般态度，面色蒼白，袖中的手微微顫抖。

師姐站到梅苒身前，語氣不耐煩道：“你怎麼這個态度對阿苒說話？林長老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去了又能如何，隻不過是送死罷了！”

言慕站得筆直，面容極其平靜，但他頸側凸起的青筋暴露出他瀕臨爆發的怒意。

憤怒無法解決問題。季珩站在言慕身側，提醒他：“如今該怎麼辦？”

“我回去找師尊。”他回頭望向季珩，微微閉了閉眼，強壓下自己的情緒，“不知裡面是何狀況。你立刻回劍宗。記住，劍宗不是人人可信。”

“好。”季珩面色難得嚴肅。

“若師尊出了什麼事……”言慕冷冷瞥了那些人一眼，弟子們瞬間覺得汗毛直立，仿佛有把刀抵在自己後頸，随時都會要了他們的命。

弟子們不敢再說話。

……

林寂染盤膝而坐。忽然，感知到陣法靈力異動，她緩緩擡眸，隻見言慕的身影穿透結界迷霧，一步步向她走來。

她微微蹙眉，語氣卻很平靜：“為師不是讓你們先回客棧麼？”

言慕站在她三步之外，他修長的手指握住劍柄，骨節泛白：“師尊為何不讓弟子留下陪你？”

林寂染緩緩站了起來，耳畔一縷青絲垂落，她擡手将它别到耳後。

她神色平靜：“外面危機四伏，随時可能有魔修出現。你是首座弟子，理應保護同門。”

“師尊，你騙我。”他忽然上前一步，琥珀色的眸子直視她，道，“弟子出去找了很久，都沒有看到半個魔修蹤影。”

林寂染怔了片刻，随即神色嚴肅，語氣中帶上幾分嚴厲。

“為師哪裡騙你？快與那些弟子一同回去，否則若他們遇到危險，你難辭其咎。”

若是幾年前，言慕還可能被她騙過去。

他道：“師尊，你根本無法從這裡出去。”

林寂染驚訝了一瞬，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言慕語氣十分笃定：“不是師尊無法從這裡出去，而是至少會有一個人被困在這裡。白衣男子先進入結界，将門内弟子引誘到這裡，師尊為救他，才以身相替，是不是？”

沒想到言慕如此聰慧，竟這麼快便想通一切關竅，她目光中帶了幾分贊賞：“繼續說。”

“白衣男子根本不是劍宗中人，他僞造這一切，布下此局，隻為引師尊入陣。”

言慕繼續道：“此陣乃先人所設，年頭已久，所以師尊需要将落葉和泥土撥開，才能看到一兩絲痕迹。白衣男子早知此處有陣，而且，此陣應當……兇險無比。”

陣内此刻安安靜靜，毫無殺傷力，似乎與他說的兇險無比對不上。

但林寂染卻點點頭，說道：“你說的全都正确。此陣，是劍宗一位前輩留下的，名喚九幽絕殺陣。”

她也是仔仔細細看過痕迹後，才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

那位前輩早已仙隕，此陣的年頭足有幾百上千年，是前輩為了剿滅魔族長老所設，設下陣法時，前輩帶了十足的決心，從名字“絕殺陣”上便能窺得一二。

“劍宗前輩？”言慕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是否隻有劍宗的人知曉此陣？”

林寂染微微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我不好下定論。”

她細算了下時辰，道：“還有約莫三個時辰，絕殺陣便會啟動。言慕，你速速離去吧。”

言慕薄唇緊抿，眸光微閃，良久才低聲道：“弟子不走。”

“放肆！”她十分無奈，弟子長大了不聽話，隻能語氣中帶了幾絲冷硬，“為師的命令，你都不聽了？”

他語氣堅定，半點不肯退讓：“弟子願代師尊留在此陣。”

她質問道：“你忘了你曾答應我什麼？”

“師尊以往說什麼，弟子絕無二話。但這一次……”

他擡頭，眼中卻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弟子也想護師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