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其他長老并不熟悉,他們又憑什麼選她?真是個棘手的問題。
言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煩惱:“師尊想吃什麼?弟子先去準備。”
她這才驚覺到了該用飯的時間,一種饑餓感湧上來。
她想了想,道:“吃魚吧。”
鮮嫩的魚肉,再配上麻辣的佐料,再爽口不過了。
言慕去後廚準備食材,林寂染和季珩無聊,便在一旁下棋打發時間。
忽然間,結界動了一動,季珩道:“我去看看是誰。”
沒過多久,季珩便領了一個人回來,他對着林寂染擠眉弄眼笑道:“師尊,你看誰來了。”
來的人正是梅苒,林寂染對她已經十分熟悉。
梅苒來尋過言慕多次,光林寂染碰見的就有好幾次,背地裡不知道二人已經約會多少次了。林寂染想起來季珩從前跟她說過的話,自然以為她和言慕兩情相悅。
她上下打量梅苒一眼,梅苒走路時裙擺移動幅度極小,唯有玉佩一晃一晃,周身充斥着名家閨秀的氣度。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仿佛每一寸姿态都是最優美的雅緻。
梅苒果然是這群弟子中最出色的女弟子。
言慕喜歡她,倒也理所當然。
對待自己弟子的心上人,林寂染自然要周到一些。
她放下手中棋子,站起來走到梅苒身邊,道:“時辰不早了,一起用膳吧。”
她原本想說,嘗嘗言慕的手藝。但是這一對兒佳偶說不準早已一起吃過他做的飯了。
“師尊,飯菜備好了。”言慕的聲音裹着飯菜的辛香從廊下傳來,卻在見到亭内之人時戛然而止。
言慕手中端着餐盤,瞥了一眼梅苒,又怔怔地看向林寂染。
梅苒垂眸避開他的視線,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眼神微不可見地沉了幾分,季珩對着他輕輕搖了搖頭,言他這才斂起目光,将飯菜一一擺在桌子上,聲音微緊:“師尊,請用飯。”
他身邊的位置,自然被林寂染留給了梅苒。
林寂染夾了一筷雪白的魚肉到梅苒碗中,語氣難得幾分驕傲:“言慕的手藝,連大酒樓離的廚子都要自愧不如,你嘗嘗。”
梅苒受寵若驚,低頭嘗了一口魚肉,眸子頓時睜大了。
她雖已辟谷多年,但還殘留着從前用飯的記憶。家中自然是什麼廚子都請得起,言慕做的飯菜顯然更合她的胃口。
“果真美味。”她看向言慕,眼中光彩流轉,“沒想到言慕連飯都做得這麼好。”
“那是。”林寂染唇角微揚,笑意如冰雪初融,常年含霜的眸子此刻泛起淺淺漣漪,梅苒向來見到林寂染都是冰冷如霜,一時忍不住看呆了幾分。
林寂染繼續誇贊道:“言慕天資卓絕,心性更是難得。劍道造詣自然不必多說,廚藝還如此精湛,甚至其他的瑣事便沒有他做不好的,什麼都難不倒他。”
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誇贊言慕。
本該讓言慕欣喜,卻因為梅苒在這裡,一切誇贊都變了味道。
他喉嚨微澀:“師尊快些吃吧,等下飯菜該涼了。”
季珩也搭腔道:“就是啊,師叔。等他們成親後,有的是時機誇他呢。”
林寂染颔首:“阿珩說得在理。”
梅苒尴尬地笑了笑。
言慕垂着頭沒有說話。
這一頓飯極盡尴尬和漫長,但林寂染卻缺乏這類敏銳,絲毫沒有察覺出來。
暮色漸沉時,言慕突然起身,語氣不容置疑:“季珩,送梅師妹下山。”
季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味深長道:“行。”
二人走遠之後,言慕遲遲沒有收碗。
林寂染忽然說道:“劍宗未來的繼承人,非你不可。我會去和宗主禀明,讓他來培養你。”
“師尊怎麼突然說起此事?”言慕不解。
她解釋道:“門第之差,為師很讨厭,但卻是仙門的現狀。梅家身為幾大世家之一,隻有你身為劍宗繼承人,他們才不會看輕你。”
言慕沉默了許久,才問道:“師尊希望我和梅苒成婚嗎?”
林寂染不假思索:“當然。”
他扯了扯嘴角,低笑了一聲,那笑聲裡裹着說不出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