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丘大師反而臉色變得一陣青一陣白,大吼一聲:“站住。”
蘇長安果然依言站住。丘大師道:“那棋盤乃是紫檀木的實木棋盤,你就當真不要了嗎?
蘇長安心道:那棋盤不光是紫檀木的,而且棋盤上還刻着一位書法名家寫下的一首小詩。如果原主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那位書法名家還是已故多年,曾與她父親無劍城城主卓雨落相交莫逆的白大師。
但她卻依舊沒有回頭:“舊物難舍,我又何必強求?”
丘大師道:“我精心改造的馬車,内含二十一處機關,不僅往後行駛路上感受不到一絲颠簸,而且防雨防風,更能加上防禦的暗器。琉璃坊的東西華而不實,你也真不要了這馬車?”
蘇長安回頭微笑道:“賣與不賣是老闆的自由。我卻是不會強搶。”
丘大師瞪了她半晌,冷哼一聲,忽又大聲道:“這棋盤,我賣你了。”
葉小凡早把銀子拿到了手中,上下抛着那袋銀子,惹得丘大師目光随着那銀子上上下下的,他悠然道:“那馬車呢?”
丘大師瞪了他一眼,一把搶過銀子塞進懷裡,冷冷道:“棋盤都賣了。馬車還不賣你們嗎?”
葉小凡轉過頭,對着蘇長安認真說道:“這丘老頭就是這德性。其實要是我真打他一頓,他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要不要我重新打他一頓?”
丘大師勃然大怒:“渾小子!你給我閃一邊兒去。”他随即擰起眉頭露出鷹一樣的目光看着蘇長安,聲音陰沉無比,死死壓抑着一股久郁在心的暴怒:“你怎麼知道這棋盤的舊主人是吳六甲?”
蘇長安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回來在他面前站定,認真開口:“第一,我要買棋盤,而你看到這棋盤的第一反應卻是怒氣。甚至氣到本來想做生意賺銀子的念頭,都全變成了把翻出這件舊事的人趕走。這怒氣自然不是針對我的,那麼就隻可能是針對棋盤主人的。”
她看了一眼葉小凡,“第二,我要拜托人幫忙改造馬車,事先不可能對你一點兒打聽也沒有。葉小凡與你有舊,對你身上發生的事不陌生。那麼我也同樣不陌生了。能讓你氣到這個地步,卻又不舍得丢棄的棋盤。以物代人,轉化來猜測一下,這本就不難猜了。畢竟江湖上機關門的事情也不算什麼秘密了。”
“還有最後,嗯,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蘇長安沉吟一下,随後輕輕笑了笑,“唔,還是繼續說下去吧。湊個三條理由比較整齊。”
“這第三嘛,你連聲說晦氣。試問什麼樣的人會讓你覺得晦氣到這個地步,他的東西卻還會不在你預料之内的出現在你的地方?如果你剛剛那句話的反應不是故意這麼說的話,隻能說是曾經與你很是親密的人。可能是他将東西放在你這兒随後兩人都忘了,也可能是他偷偷送給你的不希望你發現。那這棋盤背後的主人便也昭然若揭了。”
“真是犀利啊!”丘大師長歎一聲,然後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盔甲和氣力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就連身闆仿佛也微微佝偻了些。
葉小凡歎了一口氣:“丘大師,你這是在氣吳六甲當初一意孤行造霸王甲?”
丘大師靜靜注視了他片刻:“我不該怪嗎?”
葉小凡搖了搖頭:“該不該怪,這不是我有資格評說的事。”
随後葉小凡笑了起來,輕松而又帶了點認真的看着丘大師的眼睛:“我大概隻會覺得,任何事都不該把一個人永遠的困在原地。因為,一個人總是要往前看的。哪怕這個人已經是一個老頭子了。”
這話說的格外有哲理。蘇長安目光落在了葉小凡的身上,聽着這話她心中都不由得一動。是的,人是應該往前看的。她默默在心裡接道:因為就算是老頭子,他也一樣還有着未到終點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