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在被逐漸逼入絕境,被太宰治的計謀,被異能者的合作圍攻,被暗處狙擊手的子彈。
這就是人類,魏爾倫笑了。
人類的智慧,人類的合作,人類的勇氣。
我曾經以為,自己也可以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但最終沒有做到。
我讨厭你,蘭波,即使你為我帶來了那頂可以更讓我像人類的帽子,即使你告訴我在開啟“門”之後回歸理智的辦法,我依然讨厭你。
因為你自始至終,都假裝能夠理解我。
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從虛無中降生,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的出生從未值得祝福,這種憎恨,這種孤獨,找不到宣洩、無法疏解。
自己究竟為什麼存在于世?
開啟地獄的詩句,從魏爾倫的口中,吟唱一樣吐露,裹挾着無邊的憎恨。
『汝之憎恨、汝之麻木、汝之絕望、以及往昔那飽受苦惱的獸性,如同每月一次鮮血過剩湧流,汝向吾等複仇,噢,汝,無怨無恨之夜』
[是這樣嗎?你的誕生,沒有人為你祝福過嗎?]
有誰的聲音的響起。
誰在說話?
魏爾倫的意識在急劇的收縮,他想。
[如果怎麼都找不到意義,怎麼向前都孤獨的話,那就回頭看看吧,魏爾倫。]
他聽見那個聲音如此說。
魏爾倫的四周,一個個黑色的空洞逐漸浮現。
哈哈,哈哈,回頭?身後什麼也沒有,我為什麼要回頭?
你們就這樣看着好了,看着非人究竟是何種姿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絕望的地獄會從我的靈魂裡浮現。
什麼!?
【捕獸者】的眼瞳急劇收縮,他擁有可以在空間裡打開硬币大小空間并連接的異能,因此一直在暗處用空間連接能力監視着戰場,而剛剛的爆炸則是他将花瓣炸彈通過空間通道放到魏爾倫周身造成的。
魏爾倫的重力波動,馬上就要到他來不及收起的空間通道裡,将他撕扯殆盡。
然而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一聲歎息在他耳邊響起。
空間,被順利的合上了。
【捕獸者】怔愣的看着眼前被他關上的空間,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後背。
良久,他才聽見無線耳麥裡太宰治的聲音。
“聽清楚了嗎?【捕獸者】,不要打開空間。”
“榆打開‘門’了,全員撤退。”
“......那是什麼?”有人擡頭,仰望着天空,顫抖着說。
魏爾倫漂浮在空中,皮膚上,浮現出古文字一樣的花紋,周身黑色的粒子雪一樣飄舞着。
他在大笑,像是空氣摩擦發出的爆鳴一樣惡魔的聲音。
而他的對立面,漂浮着一個人影,同樣的姿态,身上同樣帶着詭異的花紋。
隻是臉上隻有平靜,徹底的平靜——那是沈庭榆。
魏爾倫笑着,右手聚齊起黑色的球體,球體周遭的空間微微扭曲着。
球體瞬間發射,向着遠處太宰治和廣津柳浪,然而軌道瞬間偏移,黑色的球體擦着遠處的車廂沖進了一旁樹林的地上。
瞬間,那片土地消失了,留下了一個深度和直徑都大到不可思議的坑洞。
“反向重力,當然,我可不能向你那樣那麼浪費。”沈庭榆收回收,剛剛她指尖凝聚的黑色小球擊中了魏爾倫投擲的攻擊的邊緣,改變了彈道。
她低頭看着地上的人們,“怎麼還不走呢?你們在的話放不開手腳的,再發呆的話我們就要一起死在這裡啦?”
話音剛落,巨大的黑色球體已經要落到地面上,然而下一秒就在半空中炸開,巨大的沖擊力帶着震碎一切的架勢,然而沒有人受傷,因為那些沖擊被升起的土地阻擋。
鋪天蓋地的破碎的石礫浮在了森林上空,然而下一秒,那些石礫以超越子彈的速度向魏爾倫襲去。
裂口,順着沈庭榆的臉頰像下蔓延,混雜在身上黑色的花紋裡。
魏爾倫的口中發生嘶吼,重力波在他周圍的空氣裡蔓延,然而卻沒有阻擋住那些石礫的沖擊。
“沒用的,因為是一樣的力量啊。”大地上的人們,聽見她這麼說。
“那是......榆小姐...?”廣津柳浪有些失語的看着遠處的場景。
“是啊,在魏爾倫開啟‘門’的瞬間,她通過暗影接觸了他啟動了‘門’。”
太宰治擡頭,看着那裡的場景,眼神透露出奇異的光彩。
“真是了不起啊,這麼短的時間掌握了‘門’的力量,甚至還可以同時使用别的異能,這樣的能力和才智,如果再成長下去,用超越者來形容真的足夠嗎?”
神明。廣津柳浪的腦海裡,突然浮現這兩個詞。
“她能夠打敗魏爾倫嗎?”
太宰治笃定的說“可以。”
“不過不行啊,現在讓她一個人打敗魏爾倫的話,她會死嗎?那就太無聊了,還是辛苦他們努力一下了。”太宰治語氣輕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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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上空。
中原中也和亞當乘坐在輕式的飛機裡,神情嚴肅的望着地面。
那裡是一片遠離人煙的樹林,太宰治選擇那裡做戰場。
畢竟如果在城市裡戰鬥,數以萬計的人就要死亡。
而現在那裡充滿了爆炸聲,土地——不,已經不能用土地來形容,山丘被黑洞炸裂粉碎,碎片像雲霧一樣遮蓋裡那裡又在某個瞬間突然向一點凝聚-然後又被不詳的紅黑色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