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有些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兩個人,視野裡,太宰治和一個黑發的女人并立着。
他想做出運籌帷幄的模樣,然而做不到,他的身體被黑色的物體綁着,吊在了首領辦公室的天花闆上,周遭的守衛無一幸免,全部都被束縛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而且被黑色的物體捆綁的瞬間,他就感受到自己的異能似乎有些限制,很難召喚出「愛麗絲」。
就在剛剛,首領辦公室的大門被直接破開,然而敵襲的警報聲卻并沒有拉響,在他看見門外的兩個人中的一個的瞬間,他就理解了:太宰治破壞了港口黑手黨的安保系統。
思緒兜轉,森鷗外維持着面上的冷靜,微笑着開口“太宰君,這是做什麼?”
太宰治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着身邊的女人“哎呀,一定要用這麼暴力的手段嗎?明明我的辦法更好吧?”
森鷗外微微眯起眼,看來主導人并不是太宰治?
那個女人沒有理會他們兩個,而是從懷中掏出一本古樸的書籍,幾乎瞬間,森鷗外就意識到那是“書”。
“那太慢了,我着急。”女人把“書”合上,敷衍的回答了一下太宰治的問題,然後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好了,森鷗外,我需要你讓位給我,時間很短,你痛快點的話我心情好離開前就還給你。”
沒有讓警報系統響起,說明對方并不想引起更大的聲勢。如果對方隻有一個人的話,森鷗外可能還會在心裡嘲諷對方不自量力,然而——
他看向太宰治,對方嘴角啜着一抹看不透的笑意,眼裡寫滿了幸災樂禍。但森鷗外了解對方。身側這個女人這個看起來天方夜譚的要求是認真的,而且太宰治認為對方确實能做到。
他從未在任何組織或情報中見過這個人。
心中劃過無數猜測,森鷗外紫色的眼瞳裡劃過萬千思緒,他嘴角浮起一個微笑,有點無奈的開口道“啊,這位小姐,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呢?不如坐下來我們好好談談?”
他們鬧出的動靜不算小,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不對……
然而下一秒,森鷗外瞬間睜大了雙眼,什麼事物擦過他的臉頰而過,在錯身的瞬間他能感受到一股堪稱恐怖的吸引力。
那是一個堪稱黑洞一般的球體,如果不是黑色的觸手束縛,就在剛剛他就會被重力球吸附,然後死亡。
身後的牆壁直接被黑洞吞噬,憑空消失了一塊。
……那是和中原中也開啟「污濁」後使用的重力球一樣、不,甚至更強大的力量。
沈庭榆收回手,身上詭谲的黑色花紋褪去,她靠向身側的牆壁,無視身旁「太宰治」探究的神情,不耐的開口
“我對你沒有任何耐心可言。”
“三分鐘,還有三分鐘港口黑手黨的其餘人就會發現不對,我給你考慮的時間。拒絕的話,三分鐘過後我就殺了你。”
她看着森鷗外的眼神很冷,“我對你的位置不感興趣,現在隻是因為有事需要罷了,然而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我沒有直接殺了你已經很在為你們考慮了,希望你也可以理解體諒我一下。”
說完這句話,她蹙起眉,敲了敲腦内的系統
〖太宰治在幹什麼呢?〗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說
〖他要過來找你,正在刁難那個系統讓他穿越。〗
「刁難」?好吧。
〖他要成為穿越者?〗
沈庭榆蹙眉,她可不希望太宰治給管理局打工,不過以對方的能力……
吃虧是不可能吃虧的。
算了,大不了她去把人要過來。
〖也不是……更類似于要道具?很多事情那個系統沒有辦法我說,祂現在很忙,清空了所有後台在應付太宰治。〗
〖沒事,那就不管了。〗
沈庭榆淡然的說。
她理解對方的不安感,那是對他們之間身份和來曆的偏差所造成的,雖然沈庭榆對于對方的嘗試造成的結果感到頭疼,但是她其實鼓勵對方找上來,不然也不會留給他一個系統。
「太宰治」在看見沈庭榆出手的瞬間,就明白對方使用的是魏爾倫的異能。
讓他感到訝然的是,對方可以自主開啟“門”,也做的到不用「人間失格」就可以關閉“門”。
能做到這種程度……
「超越者」
這個詞瞬間就在「太宰治」和森鷗外的腦海中浮現。
對方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想要完成書”上面顯示的任務,然後脫離這個世界罷了。雖然不會威脅到橫濱的安危,不過……難得有讓森鷗外吃虧的機會,沒必要提醒。
而且,除去敵方情報,「太宰治」對于沈庭榆身上的事情感到有些好奇。
他隐隐覺得即使自己沒有幫助她破壞安保系統,沈庭榆也會把「天人五衰」和這個世界的“書”的位置告訴他們。
對方似乎和他們很熟稔,尤其是和他。
雖然能夠感受到沈庭榆内心壓抑着的對他隐晦的抵觸,然而身體上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
在「太宰治」湊過去去看“書”上的内容時,沈庭榆沒有躲,暗含着縱容和對于自己踏入對方安全範圍的默許。
甚至在進行避免他碰到“書”的動作時,從沈庭榆的微表情解讀出的含義是無奈和……擔心?
「太宰治」懷疑「人間失格」和“書”接觸後,會發生什麼對自己有影響的事情。
明明對他感觀不佳,卻還是下意識的關心他?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似乎和對方關系匪淺?
啊,真是讓人感到好奇呢。
「太宰治」将思緒掩埋于眼底,面上用有點苦惱的神情無奈的看着面前被捆綁着的森鷗外,攤開手歎氣,“啊,就是如此呢。森先生最好還是同意喔?這位沈小姐其實是真的很為您考慮了,畢竟——”
他拉長了聲音,餘光看向似乎正在走神的沈庭榆,
“對方可不止這一個異能喔?即使是整個港口黑手黨的人加起來——乃至整個橫濱。都拿她沒有辦法喔?”
“何況——”
對方還有“書”。
太宰治聳了聳肩,沒有說出餘下的話。
森鷗外的眸光閃爍了一下,他聽懂了太宰治的暗示,以及言外之意。
辦公室的門外逐漸傳來腳步聲,沈庭榆“啧”了一聲,直起身,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和幾年前魏爾倫有預謀有順序的行動不同,對方的目的明确且行動突然,即使有對策也無法在眼下立刻實施。
何況,他看着面前的二人,沈庭榆似乎沒有打算毀滅橫濱,眼下隻是針對他一人。太宰治樂于看見自己倒黴,絕無可能如多年前一樣為自己制定決策。
他從未如此後悔讓太宰治脫離港口黑手黨。
森鷗外在這一刻終于體會到,什麼叫做“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