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已經累了。
你希望我放棄,希望我放你回到黃泉,任憑你走向陰曹地府,去那閻王廟裡。
其實我想過,不如就這樣放手。
但是不行,我還是希望你活下去。
我知道怎樣的世界能夠讓你活下去,我會為你改變那個絕望的世界。
因為你的情感,你的傷口,你的絕望,我全盤接受過,所以我知道。
在萬千浩渺的宇宙裡,隻有我完全的接納你,沒有人能夠比我還要理解你。
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我會救我,我會救你。
我偏愛我,我偏愛你。
我知道你所求,我知道你的愧疚,
你的遺憾,我都會為你抹平。
所以睜開眼看看,看看我給你帶來的新世界,看看我給你的另一種可能。
我們都不信奉神靈,隻信自己,
那麼請相信我吧,
相信我能做到讓你,
想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隻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
黑暗的河水泛起波瀾,異能球們跟随着這抹波瀾蕩漾起來。
寂靜的空間内響起一聲歎息,像因為誰的執拗,終于做出了無奈的妥協。
***
國木田獨步看着眼前的兩個孩子,不敢有所動作,他放柔聲音“你們别動,我把手雷拿下來。”
是誰把這些手雷挂在孩子們身上的!混賬東西!
他眉頭緊皺,暗自咬牙,難道是港口Mafia……不,不對,他認出這個名字叫夢野久作的孩子,那是沈庭榆的養子。
應該是那些來源不明的武裝者……
夢野久作眨眨眼,他看着眼前這個突然從草叢裡冒出來的金發男人,往後退了一步,癟了癟嘴“欸?不要嘛。”
他笑吟吟道:“媽媽說好了,遇到危險會來救我們。”
什麼?國木田獨步愣住了,“她離這裡太遠了,别害怕,我先幫你們拿下來,好嗎?”
他向夢野久作身邊的人伸手,然而那個少年也後退一步,眼神空洞的看着他。
夢野久作眨了眨眼,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那個黑發的大哥哥不和久作玩,把他帶走了。”
回想起那個把手榴彈挂在自己脖子上後就把自己朋友拉走的男人,夢野久作不滿的嘟起嘴,“再回來的時候,他就壞掉了,朋友就是這樣,會壞掉。”
什麼?國木田獨步因為這樣的話語愣住了,夢野久作歎了口氣,“可是他壞掉的話,就不會陪久作玩了。久作會感到無聊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他把脖子上的保險環拉開,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笑容,語氣輕快的說“我得讓媽媽把他修好才行!”
國木田獨步瞬間瞪大了雙眼,他向眼前的少年伸出手,大喊道:“不——”
***
費奧多爾注視着「太宰治」的神情,對方似乎原本想說些什麼,又在他發表完那句「替身言論」後,詭異的沉默下來。
情報有誤嗎……他微微眯眼,剛想開口試探,就看見眼前的男人倏地笑了起來。
“費奧多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了?”「太宰治」聳了聳肩,鸢色的眼瞳幽深而不見底,“哎呀,各取所需罷了,别談什麼替身不替身的,多傷人心呀?”
費奧多爾眼中劃過了然,果然如此嗎,彼此心知肚明的利用?
不過也是,難以想象眼前的男人會在動情後心甘情願的去做他人的替身。
和面上毫無破綻的僞裝不同,「太宰治」現在非常無語。
到底為什麼對替身梗執着于此啊?!
他本以為那些任務的發布者,是要從沈庭榆身上索取些什麼,然而現在……
那些莫名其妙的傷口,奇怪的替身劇本……
比起合作關系,這更像是某種惡趣味的……娛樂?
【大概是因為未來的人生,一眼就看得到結局吧】
「太宰治」心下微沉,這就是壓迫沈庭榆精神的事物?因為未來的人生中都要在控制和玩弄中度過?
(【沈庭榆】:……。“書”:……啊?)
但似乎也說不通,畢竟沈庭榆對這些任務唯一的負面情緒就是無語,當然……可能是無可奈何。
情報太少,多說多錯,「太宰治」收斂思緒,淺笑着轉移話題,“倒是你,其實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間三大組織吧?”「太宰治」歎了口氣,語調變得平淡如水“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殺掉她吧?”
「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對立而站,冷風呼嘯着從二人之間的空間穿梭,吹得地上的彩帶碎屑沙沙作響。
黃昏時分,太陽漸漸西沉,天邊被染上了朦胧的紅暈,像是什麼事物被灼燒,産生了熊熊烈火,又被毛玻璃一樣的雲層隔絕,讓人隻能窺見瑰麗的色彩。
那抹色彩籠蓋大地,為地面的人們勾勒出暖橘的輪廓,「太宰治」那雙鸢色的眼瞳安靜的注視着費奧多爾,“如果沈庭榆就這樣死了最好,你接下來的計劃都可以順利實施,如果她沒有死——”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那麼一切依然在費奧多爾的計劃之中,畢竟現在港口Mafia很難從外部攻克,再加上“書”的訊息……所以老鼠親自進洞了。
費奧多爾聞言,眨眨眼像是在說「哎呀?我是這麼想的嗎?」緊接着,他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呢,畢竟比起離間三大組織,倒不如直接把「橋梁」損壞更方便一些。”
“可惜呢,在見到她的瞬間,我就明白自己已經踏入了她的圈套,這個人絕對無法被常規手段殺死,而那位黑川君,恐怕從一開始就未被信任過吧?”
在他身邊的黑川正,聞言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怎麼可能……”他喃喃着,“糖果裡面下的毒可是緻命的!她如果一開始就沒有信任我,為什麼還要吃下去——”
“欸,糖果裡的毒确實是緻命的,但是呢,有一個問題你忽略了喔?”
「太宰治」伸出一根手指,在黑川正面前晃了晃,“如果對方即使被殺死了,也依然能夠「複活」呢?”
“什麼……”黑川正身體癱軟下去,身邊的Mafia成員盡職盡責的拖住他,絲毫沒有因為沈庭榆不在而亂了陣腳,畢竟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他隻是在祈禱自己在聽見首領的秘密後明天不會因為左腳先邁進辦公室而被開除。
費奧多爾定定的看着「太宰治」,“太宰君,已經知道我的異能力了吧?”
他的面上沒有驚慌,仿佛自己的底牌暴露不過是一件小事。
“是啊,還真是麻煩的能力,不過——”「太宰治」收斂了那幅輕佻的神情,話語間染上寒意“你的異能一旦暴露,優勢就失效了喔?隻要把你囚禁在地下,讓你死于意外,或者是————”
他露出一個帶着惡意的微笑,一字一句道“我親手殺了你。”
「太宰治」的手做出槍的模樣,食指對着費奧多爾的額頭,做出「砰」的口型,虛假的對他開了一槍。
随後他放下手,臉上露出了真情實感的遺憾,“可惜,你現在不能死呢……畢竟你身上還有那麼多情報呢~”
「太宰治」歪了歪頭,瞳孔變得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還是會感受到痛吧?我可是很期待看見你飽受折磨的模樣喔?”
面對眼前人的威脅,費奧多爾笑了,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黑西裝們沉默的看着互相假笑的兩人,他們周遭對彼此的殺意可以說是毫不掩飾,然而面上依然一副哥倆好的親和做派。
有人打破了他們之間奇怪的氛圍。
“等等……等等,我不相信!如果她真的不會死,為什麼又要表現出那幅模樣,她身上的傷口又為什麼不會好,如果她給我的情報都是錯誤的,如果那不是實驗的遺留産物——”
地面上的黑川正終于回了神,對着「太宰治」和費奧多爾大吼道。
兩人無辜的眨眨眼,費奧多爾瞥了一眼「太宰治」,“太宰君知道為什麼嗎?”
「太宰治」裝模裝樣的思考了一會兒,攤開手“不知道呢,費奧多爾君知道嗎?”
“知道喔?”費奧多爾聳聳肩。
想必,是為了引那個實驗體現身吧,為此演上一碼“苦情戲”。
戀愛腦,真可怕啊,不過對感情執着這一點倒是不錯的切入點。
「太宰治」“哇喔”一聲,感慨道:“……你知道呢。”
咦惹……這都被忽悠成什麼樣……真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