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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構築面具發生的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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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黑時榆,延續上篇。

——

俄羅斯,克麥羅沃州。

冬日冷峻到讓人痛苦。

寒風呼嘯着掠過河面,卷起一陣陣細碎的冰屑,像是無數細小的刀片,切割着空氣。遠處的村莊籠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中,樹丫上的積雪厚重而沉默,仿佛壓住了所有的生機。

河邊的泥土被凍得堅硬如鐵,踩上去會發出沉悶的響聲。偶爾有幾隻烏鴉從枯樹上飛起,發出刺耳的叫聲,打破了這片死寂。它們的黑色身影在灰白的天空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是這片荒涼景象中唯一的活物。

伊斯基蒂姆卡河在荒涼中靜靜流淌。

有人在樹林中前行,黑大衣在寒風中烈烈作響,靴子底下黏着倒黴蛋的血,一步一步走着,在雪地上壓出紅印。

像是筆尖在雪白稿紙上劃出痕迹,紅線在她身後延續。

那人穿過樹林,站在河邊,硝煙味和血腥氣連帶着軀體熱量被寒風刮走,她在寂靜中注視這由于鐵元素堆積而呈現暗紅色澤的河水。

烏鴉吱兒了呱啦的叫,渾黑的女人悠然飄起,似乎是好奇在半空中,這人造的神景會以何種模樣呈現。

地脈如縱向刨開的血管般展露,河兩岸構成結締組織,河床裡的卵石被雪分的斑駁宛若内皮細胞。

血紅的河流在大地蜿蜒,冰冷美麗到了荒誕詭谲的地步。

暴力美學,理應讓人覺着血腥罪惡,沈庭榆卻無端覺得冷靜。像是世界新生伊始,天平兩端,最醜惡的善和最神聖的惡,全都溷雜于此。

“河流是地球的血脈。”

沈庭榆想:這句話在此時具象化。

多年以後,醒來時一切早已到達終焉的沈庭榆,在對上那人的眼眸時,無端想起了那條血河。

沈庭榆想這人的眼還真是冷漠,秤量評估着所見的每個人的價值,明明擁有人類的軀殼,卻比亞當還要缺乏人情味兒。

若讓她比喻的話,太宰是秋日的青森,明明萬物凋零卻凄美哀柔。

而面前這個人,大概是西伯利亞的寒冬。

她懶得多想形容:反正就是冷。

沈庭榆笑了笑,心下感慨,活久了還真是有趣,看看:這不就見到了人形AI?

“您好,方便我坐在這裡嗎?”

那人輕聲問詢,面帶苦惱,看起來十分禮貌。

咖啡廳内走進了一批人,那些人身穿統一的服飾,人種各異,語言混雜,面帶着憤懑的神情,周遭攜滿包裹,看起來是一個小型旅遊團。那些人和行李将咖啡廳内的空間占據了大半,巧合的是,唯獨沈庭榆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

他們正為交通工具的臨時損壞而抱怨。看起來似乎是導遊的人,滿頭大汗握着手機,面帶悻笑,努力地安撫他們,“請稍作歇息,新的車輛随後就到,馬上就到。”

沈庭榆眨眨眼,視線掃過身邊青年放在桌面上的随身物品:那是個寬大的公文包,不知道裡面裝了些什麼。

“當然可以,先生,這裡是公共區域,請便吧。”

聞言,那人像是松口氣般,笑容變得真實些許,他的視線在沈庭榆無名指上戒指停留片刻,随後移開,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費奧多爾看着沈庭榆面上的口罩,面帶擔憂的問,“您生病了嗎?”

沈庭榆笑了笑,“您就當我感冒好了,不過比起我——”面前的青年身形瘦削,皮膚蒼白到近乎病态,眼底是遮蓋不住的青色,指甲上殘存着斑駁的咬痕。沈庭榆收回視線,淡淡道“似乎您更讓人擔憂。”

沉吟片刻,她像是才意識到什麼般補充道,“啊,不,”

“我們都不需要擔憂這種事情才對。”

費奧多爾似是沒有意料到對方如此直白一樣,倏地笑了,“何出此言呢?身體健康應當很重要才對。”

一輛大巴車匆匆忙忙的停在咖啡廳外,導遊如釋重負,擦了擦額角的冷汗,招呼着人們上車。在費奧多爾和沈庭榆的座位前有一個落地窗,二人可以透過窗子去看到外面的情景。

“您不去阻止嗎?”費奧多爾看着身邊的人,溫和開口。

沈庭榆支着腦袋,黑沉的眼看着那些搬運行李的人,意氣自若。

“您知道蝴蝶嗎?”

費奧多爾的眼瞳閃爍了一下。

像是對這個話題異常感興趣,沈庭榆攤開手,如同朗誦科普書般開口,“破繭成蝶,是一個完全變态的過程。毛蟲從卵中孵化,在感知到變化的信号後織出蛹來。”

“這樣啊。”費奧多爾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一樣,露出了稍感驚訝的神色,随後自然接過了話,“在蛹的内部,毛蟲釋放出酶,将自身所有器官都融為養液,成蟲盤令‘毛蟲’長出複眼、口器、胸足、具膜質量翅——蝴蝶所需的一切,随後毛蟲消逝,華美的蝴蝶誕生了。”

“您覺得蝴蝶和毛蟲,還是一個東西嗎?”沈庭榆問他。

“您是想和我從生物學上讨論這件事?還是從哲學上呢?”費奧多爾反問道。

“那要看您想給我什麼答複才對。”

兩人之間的空氣安靜片刻。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随着最後一個人上車,大巴車發動引擎,悠然離去。

什麼都沒有發生,然而沈庭榆,似乎什麼也沒有做。

紅瞳與黑瞳相撞,費奧多爾突然開口。

“在希臘語中,蝴蝶與靈魂是同一個單詞。”

他的聲音優雅平靜,宛若大提琴。

“psyche。”

目光追随着大巴車離去的身影,纖瘦而骨節分明的手伸入公文包,從裡面抽出控制器,随意地甩在了桌面上,費奧多爾似乎毫不意外:

“我本以為您對我的異能,會有更負面的态度——比如,‘寄生者’?”

沈庭榆笑着回複。

“您明明并不在意我的評價。如果您期待我的回答的話,那我隻好說:蝴蝶,多美的意象?和忒修斯之船一樣。人類探尋「自我」的路真是一場浩大的史詩。”

黑曜石般的眼瞳裡閃爍着細碎的光輝,沈庭榆開口問詢,“您曾感到茫然嗎?會有「我是誰」這類困惑嗎?”

費奧多爾搖頭失笑,咖啡廳内變得空蕩,服務員為二人放上一杯紅茶,一杯咖啡。

“人這種卑鄙的東西,什麼都會習慣的。”

他似乎回答了,卻什麼也沒表露。

“那麼,輪到我發問了:您為何心甘囿于這狹隘的港口?”

***

橫濱,地方不大,事情很多。

「為何不像莎士比亞、歌德他們那般以站在世界頂端的倨傲姿态,馳騁于天際?」

這個人,大概就是費奧多爾了,在看見他的瞬間,有些相關的信息從腦海中浮現。

他想問我的是:為何束手束腳?困在橫濱?

我想問自己的是:為何會留在這個世界?甚至和這個世界裡的人走向婚姻?

超越者,擁有比肩神明的力量,絕大多數都傲氣而自命不凡——也确實有這樣的資本。比如未經曆過失憶的蘭波,既有着身為諜報員應有的剝離情感和極端理智,又有着站在異能者金字塔頂端的人獨有的睥睨衆生。

也因此當時的他無法體會從實驗室出生起就生活在指令下的魏爾倫,後續被法國政府利用的痛苦。

針對費奧多爾的困惑,我承認有我自身思想閱曆的束縛。

未來的自己,有了那麼多權能後是怎麼想的,不得而知。但我确實惶恐自己會連累他人,他們沒有我強,可我總有無法留意到的那天。

我無法接受在意的人因為我而失去生命,亦或是人生變得糟糕透頂——尤其在唯獨我不會死的情況下。讓織田作帶太宰去偵探社,也算是在确保一些事件節點不出錯,以來保證二人的生存率。

喔,這麼一想自己确實很好拿捏?也難怪這個人會主動來找我——

……不,不。或許我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高尚。

我隻是想逃避也說不準,逃避能力帶來的觊觎和責任,用着「反正也不是我想有的我快煩死了饒了我吧」的心态跑掉了,意圖把過往抛在身後。

但……我覺得自己跑不了一輩子的,沒有人能夠從名為過往的陰影裡逃脫——如果我不想死了,就還是要去直面它。

所以這就是自己依然留在橫濱的緣由?「戰勝自我,直面困難?」既然現在人死了我也能叫他複活,我再跑就沒有借口了?

挺胡扯的,真給自己逗樂了。

所以,自己究竟為何會想對這個世界肩負起責任呢?

因為自己和太宰治在一起了?

可是我不覺得自己再會去主動追尋他,我有點累,也差不多該放棄了。如果我們在找“書”的路上撞見,對方顧及些情面别給我添堵我就萬事大吉了。

大概我的沉默有些久了,費奧多爾,不,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名字太長了還是叫他費奧多爾好了,似乎得到了什麼滿意的答案。

其實我一直想說,他挺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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