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榆在的話,恐怕會在他進行這番表演後用着發亮的眼神圍着自己轉圈,用自以為掩飾很好,卻依然洩露出欣賞和崇拜的語氣問自己怎麼做到的?不怕暴露嗎?
我有點想她了。
嘴角輕微下撇,太宰治目視前方,剛要邁出房間時。一直注視着他動作的理查德突然開口:“等等。”
太宰身形一頓。
哎呀……
太宰慢慢轉身,各種伎倆在腦海中推理盤算。
理查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将手中的皮質錢包舉起:“您的錢包。”
鸢色的眼眸微眨,太宰對他展露出富有親和力的笑:“我相信你,放你那就好。”
這話意有所指。聞言,理查德因剛剛太宰試探而變得緊張的心略微安定下來。垂下握着錢包的手,他默視着太宰的身影消失在門後。在确認太宰離開後,理查德歎息一聲,略帶疲憊地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連那麼小的孩子都被牽扯進來。上帝啊……我的老友,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身體被這聲感慨凝固,理查德如同理石像一樣端坐在辦公桌前,天已經徹底暗了下去,蛀滿遊戲廳的街道放慢廉價誘人的彩燈,因此來吸引萬客。
這叫他想起大學畢業後,在美渡過最後一個聖誕節時雪松上挂着的裝飾燈。彼時他和還未改名為約書亞的青年坐在酒吧喝酒,兩人均是青年才俊,已經積累些工作經驗順利通過筆試和體能測試,即将入職國内頂尖的情報機構,前途光明璀璨。約書亞喝的醉熏熏,卻依然竭力維持那種“英倫紳士風度”。
「yo,談個戀愛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啊,這麼端着?」
「艾莉亞是英國人,很看中這個,我可不想敗壞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沒救了,你小子完全淪陷在她懷裡了……我說,她知道你的身份和異能力嗎?」
「……後者倒是清楚,身份的話沒有。」
「……喂喂,你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老兄,這可不是一般的困難。那個任務你也接到了吧?我就直白說了:你們遲早會分開。長痛不如短痛啊兄弟,分了對誰都好。」
「我清楚。那又如何,能走到哪就是哪——路在腳下,想着未來做什麼。」
「行吧,你告訴她你的異能力了嗎?把信息傳輸到過去的物品上并可被第一個接觸到該物品的人解讀。簡直和跨時空預言一樣,你這家夥真是天生的情報員!」
「沒那麼誇張,首先我需要在48内接觸過該物品,其次我能傳輸的信息特别有限,很可能隻有一句話而已。」
「再說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命運這東西是沒法改變的。這就是很雞肋的異能力,讓我有提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的條件,卻什麼都無法改變,挺痛苦的。」
「所以告訴她了。」
「……嗯。」
「什麼反應?」
「掀起眼皮:“喔”了一聲。」
「就這樣?」
「嗯……你也知道她性格就那樣。」
「她真是普通人嗎,我就沒有看見有什麼事能讓她驚訝過,簡直和機器人一樣,喜怒哀樂都一個樣——她有情感這種東西嗎?」
「身份信息都要被我翻爛了,就是普通人。還有不許你這樣說她,她當然也感情。你都不知道她和我撒嬌時有多可愛!」
嘎啊?理查德一口酒液噴了出去。
「……撒嬌?誰?艾莉亞!?見鬼,她會撒嬌!?」
「是啊。她說:約書亞,幫我泡茶。這不就是撒嬌嗎,她開始依賴我了欸。」
「我說老兄,你是真沒救了。」
——
【羅斯,原本我一直以為自己的工作能夠為人們帶來辛福生活,然而現實不是童話,離開象牙塔的我終于直面政客們最殘酷的一面,這和我的理想背道而馳。還請多保重。如果将來某天,你遇見了艾莉亞,請替我對她說聲抱歉,我把她一個人留在地獄裡了。】
這是最後一次通訊。
理查德閉上眼。手指摩挲着太宰治那皮質的錢包,突然間,他察覺到厚度不對:太薄了。
打開錢包:裡面是零星的遊戲币,以及一張名片:
“AAA橫濱開鎖師傅太宰治”
沒有證實他FBI身份證件的物品在。
理查德猛地站起,于此同時手中的通訊受到訊息:
「安在異能特務科的線人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