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而來的便是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溫落晚暗道不好,房間内除了幾個地鋪沒有任何東西,沒有能夠藏身的地方。
她擡頭看到了房頂上橫着的房梁,心一狠,縱身一躍抓住了它,随後在千鈞一發之際翻身藏在了房梁上。
溫落晚有些着急了,在用力的時候将腰閃了,忍着腰上的疼痛,看着推門而入的衛兵,趴在房梁上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她一百零五斤的體重,唯恐這臨時搭建的破敗房梁支撐不住她。
好在來人并沒有向上看,環顧一周後關上門離開了。
溫落晚覺得自己有必要服老了,不然為何感到自己身體的機能在不斷下降,就連腦子都不靈光了,不懂醫術的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她跳下房梁,又突然覺得心口處傳來一陣劇痛,痛到她幾乎要失去意識,痛到兩眼發黑,呼吸都有些困難。
溫落晚捂着胸口顫顫巍巍地倚在一旁的牆壁上,竭盡所能地呼吸着空氣。
很快地,她又感覺喉嚨處湧起一股腥甜。
這次,她沒辦法同先前一樣強迫自己咽下去了,隻好用手背捂着,不讓血迹滴落在這裡從而留下痕迹。
手背無法阻攔那麼多的血,多餘的血順着溫落晚的嘴角流下,滑到她的脖頸處,配上她蒼白的面色,顯得整個人愈發的虛弱了。
溫落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之她的時間,貌似不多了。
那左聞冉怎麼辦?想到此處,溫落晚突然感覺自己的鼻尖冒起酸意,這是一種很久都沒有産生的感覺。
以前的她随時都抱着赴死的決心,對死亡更是不屑和漠然的,可是現在,她又不想死了。
溯國的内憂外患還沒有解決,風清淵還那麼小,怎麼能夠将實權握在自己手裡?那些還在受苦的黎民百姓還需要她,她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還有左聞冉,她好不容易讓左聞冉喜歡上了她,怎麼能這麼快就死了呢?
難不成這就是她的命?
去他媽的!
溫落晚向來是不信命的,在感受到心口處的劇痛慢慢地消散後,她扶着牆壁站起了身,将手背上的血迹随意地抹在了身上。
此處沒有什麼好查的了,要查,還是需要等吳故過來。隻要尋到那些鐵匠所處的地方,我便有把握知道該如何絞殺風允升這個不法分子了。溫落晚想着,又趁着守衛們不注意,偷偷摸摸地離開了此處。
……
回到狼煙她們所在的地方,溫落晚仍是用翻牆的辦法,隻是這次的她竟覺得就連一天前還覺得很輕松的事情,現在都變得這般困難了。
她跳下牆,看到了正嚴陣以待的狼煙幾人。
“是我。”溫落晚喘着氣,将自己臉上的面罩摘下。
“大人,您?”狼煙注意到了溫落晚手上和脖子上的鮮血,眉頭皺了皺。
“無妨。”溫落晚擺擺手,“這是殺人的時候蹭到的。”
狼煙看着面色蒼白的溫落晚,顯然是不信這個說辭,“大人可曾受傷?”
“未曾,不必擔心,可能是我老了。”溫落晚笑了笑,又問道:“我走的這段時間裡,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狼煙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情況。”
“那便好,過幾天會有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會來,那人叫吳故,很有可能會對僞裝成這些侍衛的咱們動手,見面的時候注意一些。”
“是。”狼煙颔首。
溫落晚有些欣慰,看來有時候還是要帶着這種無條件遵守命令的下屬出來,像涼墨這樣的家夥,派下去一個任務要問十遍為什麼,甚至有時候還想抗命。
沒成想溫落晚剛走兩步,那股刺痛再一次襲來,這次竟是直接将血噴了出來。
“大人!”狼煙見狀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攙住溫落晚。
看溫落晚的面色便知道她或許是病得有些重。
溫大人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可是現在溫大人竟然出事了。
狼煙簡直不敢想如果溫大人死了那三個統領會發什麼樣的瘋,總之,定是會血洗所有傷害過溫大人的家族。
尤其是涼統領,别看他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形,一旦溫大人出事了他就算是親爹親娘也不認,就算是當今聖上也敢殺。
狼煙更多的是擔心,溫大人對自己有恩,她不想讓溫大人有事,溫大人可是好人啊。
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無妨……無妨。”溫落晚硬撐着甩開狼煙的手,誰知道她竟然越咳越嚴重,就連呼吸都成了一種奢侈。
“大人,您先下山吧,這個地方叫玉泉山,就在洛陽邊境,山底下還有我們的人,您這個樣子屬下很擔心。”
狼煙難得的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狼煙,連你也要抗命嗎?”溫落晚踉踉跄跄地倒在牆上,順着牆壁坐下,咳嗽仍是不停,“不用……咳咳咳……不用管我,我就是……咳咳咳……許是受了風寒,年紀……咳咳咳……”
這一下咳了很久,溫落晚再開口時,已是說不盡的沙啞,“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先前了,過幾天就好了。”
“大人……”狼煙欲言又止。
溫落晚知道狼煙擔心她,沒有說什麼,盡力地露出一個微笑:“去忙你的吧,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了。希望不要給你們拖後腿。”
狼煙沒轍,隻能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