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宋仁微微颔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左聞冉,走出了門,順便将門關上了。
左聞冉見宋仁走了,也就不裝了,微微掀開了簾子。
嘶,她心一驚,溫落晚的這個藥,是不是下料太狠了?
風清淵靠在床上,甚至還需要另一隻手支撐着軀體,身體虛弱得像一片飄搖的葉子,不知是不是因病痛折磨,他的面色變得蒼白而消瘦。
“陛下,你……還好嗎?”左聞冉看着病恹恹的風清淵,懷疑地看着他。
天呐,風清淵這個樣子看起來一點都不好,溫落晚在幹什麼啊,怎麼讓風清淵變成這個樣子了。
風清淵似是看出來了左聞冉的異常,耗盡力氣對着她露出了一個微笑,“左小姐不必擔心,師傅不會害我的。”
聽到“師傅”兩個字,左聞冉有些沒轉過來彎,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溫落晚是你師傅?”
風清淵沒有計較左聞冉言語上的不敬,反而,他更喜歡别人這樣同他說話。
他又捂着嘴輕輕咳了幾下,“此言然矣。”
左聞冉有些好笑,由于上一個朝代是由少數民族建立的,在他們的影響下,溯國現在講話普遍白話較多,很少有像風清淵現在這樣文绉绉的了。
“初吾為太子之時,父皇拜其太子太傅,便為吾師。”
“古人雲:‘生乎吾前,其聞道也固先乎吾,吾從而師之;生乎吾後,其聞道也亦先乎吾,吾從而師之’吾于溫相之年齡、家世、性别,皆置身事外。”
“陛下,打住。”左聞冉聽得頭疼,貌似又回到了兒時在太學先生授課的日子。
對于左大小姐來說,那段時間簡直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時光。
風清淵笑了笑,也不打算逗左聞冉了,問道:“師傅什麼時候回來啊,我覺得我有點不行了。”
“不能這樣說。”左聞冉就差捂住他的嘴,哪有人咒自己死的?更何況還是當今的聖上。
風清淵看上去真的很虛弱,一點不像沒有事的樣子,左聞冉還是有些擔心,“溫大人歸期未定,不過陛下放心,臨行之前溫大人特意囑咐我要保護好您。”
“哦?”風清淵挑了挑眉頭,“師傅還同我說,要保護好你呢。”
左聞冉的心揪了起來,溫落晚不會将她們之間的事情告訴風清淵了吧?
她想起來先前溫落晚“死”的那一次,章平還同她說,溫落晚曾問過陛下,如果自己是當朝丞相,有分桃之好會不會被浸豬籠。
左聞冉對于将兩人戀情公布這件事,還是有些緊張和害怕的。
她怕世人戳溫落晚的脊梁骨,劉敏會因此對着溫落晚發瘋,導緻溫落晚的官再也做不下去,隻能淪落到在街邊賣糕點了。
“溫落晚為什麼說……要你保護好我啊?”左聞冉還是沒有忍住心中的好奇,擡眼看向風清淵。
“或許是因為仰慕你?”風清淵笑了笑,“你是師傅第一個如此上心的人。”
“若是左小姐也有此意,不妨同師傅接觸着試試,我覺得吧。師傅是一個讓人很有安全感的人。隻要有她在,仿佛不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害怕了。”
“就像現在。”風清淵又咳嗽了兩下,“就算現在我的身體成了這個樣子,我也相信這是師傅計劃的一部分。”
左聞冉覺得如果溫落晚能開創一個教派,風清淵絕對會是她最忠實的信徒。
都虛弱成這個鬼樣子了,除非溫落晚是神仙,不然左聞冉一點不信這藥對風清淵的身體沒有一點影響。
但這件事還需要等溫落晚回來再說。
“溫大人,确實很能讓人感受到安全感。”左聞冉說。
她曾經體會過一次失去溫落晚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是……
雛鳥失去了雄鷹的庇護一般。
原諒左大小姐無法用匮乏的語言形容這種感覺。
畢竟她自小到大就不喜歡讀這些聖賢書,這些年來積累的知識還是多虧了劉敏逼着她記下來的。
相比較這些死闆的知識,左聞冉還是更喜歡鑽研畫圖工巧類的手藝。
當初贈給溫落晚的那把輪椅,其中就有一部分是她的手筆。
左聞冉本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聽見了門外傳來了秦天嘯的聲音。
“宋統領,我要面見陛下,還望通報一聲。”
老天,她來得也太及時了,無法想象如果沒有自己在這裡風清淵會面臨什麼。
左聞冉與風清淵對視了一眼,風清淵立刻會意,側過身躺下,将頭埋進了被褥裡。
而左聞冉則是悄悄地躲到了一旁的裡屋門前,豎起耳朵悄悄地聽着外面的動向。
“秦相,陛下在休息,尚不會客,還請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