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落晚輕嗯一聲,拉起左聞冉,“伴鶴,你攙着這位夫人下車。”
“好。”伴鶴點頭,小心翼翼地帶着張燕下了車。
衙門前有兩個衙役守着,見來人如此陣仗,不禁有些膽怯。
“來……來者何人!”
“叫肖青文出來見我。”溫落晚立在門前,連眼神都未曾施舍給這兩個衙役。
肖青文便是亳縣的縣令,溫落晚作為左相,很清楚地記得每一個地區的地方官。
那兩人面面相觑,誰都沒有動。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襲青色闊袖長袍,頭戴小冠,看不出身份,要說華貴,遠比不上她身邊的女人。
隻不過她身上散發出的那若有若無的氣場,讓他們有些拿不定主意。
“怎麼,不動?是想要我親自進去尋肖青文麼?”溫落晚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去吧你去吧。”其中一人被吓到了,催促着旁邊的同伴動作。
“好好好,您别生氣,我馬上就去。”那人轉身向門内跑去。
左聞冉見勢長歎一聲,靠在女人肩上:“你怎麼不将你的丞相腰牌掏出來?”
溫落晚輕笑一聲,“倘若我直接将官印拿出,一會兒你怕是沒有好戲看了。”
她又看向張燕,說道:“夫人,麻煩您走上前去。”
張燕雖不解,但仍是聽話地按照溫落晚的指示做了。
隻是過了一會兒,便有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自裡面傳來:
“哪來的什麼看着很吓人的女人,這他媽不是那個丢了孩子的瘋女人嗎?”
走出來的人身長七尺,滿臉橫肉,膘肥體壯,肚子上的肉将官服都撐得有些緊。
來者正是肖青文。
“不是啊爺,方才明明有個穿着一襲青色長袍的女人站在這裡的。”那人對着他說道。
“我去你的!”肖青文踹了男人一腳,兩步上前走到張燕面前,卻又突然看到了停在衙門前的馬車。
“這……這是誰的馬車?”
看到馬車的規模,肖青文知道,這絕不是隻要有錢就能坐的。
“我的,有什麼意見嗎?”
聽到女人的聲音,肖青文才注意到倚在一旁柱子上的溫落晚,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凝固了。
“溫…溫相。”
他從口中哆哆嗦嗦地抖出這兩個字,幾乎沒有絲毫遲疑,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肖青文後方的兩人在見到自家大人竟然如此敬重眼前的女人,心裡咯噔一下,也跪在了女人面前。
“肖青文,見你一面比面聖還要難啊。”溫落晚彎下腰去,露出了一個微笑,不過并沒有讓眼前跪着的人起來的意思。
“溫相說笑了。”肖青文讪笑着,在溫落晚沒有叫他起來之前甚至連頭都不敢擡起來。
在整個亳縣幾乎可以一手遮天的人,此時竟然不顧形象地跪在衙門前,被吓得瑟瑟發抖。
當初溫落晚凱旋時就曾路過亳縣,那會兒肖青文便怕她怕得要死,如今她成了一國之相,又立了大功,聲名赫赫,肖青文怎麼惹得起。
“本想來你這裡歇歇腳,可誰知道半路上有百姓喊冤,溫某一聽還覺得有理,便來叨擾肖縣令您了。”溫落晚說着,直起了身子。
“啊不叨擾不叨擾,既然溫相來了下官定會積極配合,還請溫相指示。”
溫落晚輕哼一聲,對着身後的韓洲說:“帶着二皇子和伴鶴先去找地方歇息,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後我便過去。”
“是。”韓洲颔首。
說到這裡,肖青文擡起了頭,“溫相,我給您安排住的地方吧,就當是下官的一點心意。”
“也好。”溫落晚看向他,“要多少銀子你算出來,找那個小姑娘要便是。”
“哪裡需要溫相的銀子。”肖青文嘿嘿地笑着。
“銀子是自然要給的。”溫落晚在這方面從不退讓,“你起來吧。”
“欸謝溫相!”肖青文起身,也來不及去拍身上的灰塵,對着身後的兩人說:“去給那幾位大人安排住處。”
“是!”
他又看向溫落晚,谄笑着:“溫相,裡邊請。”
溫落晚點頭,看向左聞冉,“你帶着張夫人先進去。”
左聞冉點頭,帶着張燕先進去了。
肖青文察覺出了不對勁,禮法上一般是地位高的人先進,可是溫落晚竟然叫這個女人走在她的前面。
莫非,這個女人的地位更高?
可能比溫落晚地位更高的女人,除了皇後和皇太後,也沒有别人了啊。
秉承着好奇,肖青文湊到溫落晚身邊,“溫相,那人是?”
“平成公主殿下,随溫某一同出行。”溫落晚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還沒等他說完便答了出來。
“嗷這樣啊。”肖青文不在京城,還不知道京城發生的事情,溫落晚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進去吧,外面圍得人也多了。”溫落晚說完,擡腿邁過了門檻。
“是是。”肖青文點頭附和,瞪了後面圍觀的人一眼,跟上了溫落晚的步伐。
縣衙内部還是比較破敗的,同外面看上去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