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所謂的命中注定
在韋樂生破天荒的主動親上來之前,若說傅元嘉完全沒有那方面想,并不準确。
畢竟他幾乎從來就沒有對異性産生過任何親近的欲念——“溜溜”雖然是母貓,到底不是人嘛,所以他很敏銳地覺察到了自己對韋樂感覺的變化和加深。
但讓他迷惑的是,這與他過往的心動經曆完全不一樣。
在從前,差不多都是一見對眼緣,因為彼此都是“同道中人”,又全具備雄性哺乳動物的簡單直接,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常常是不用多少時間,就幹柴烈火了。
傅元嘉不止一個情人笑過他“表裡不一”,看着像不苟言笑的嚴肅無聊的人,實際上,床笫之歡,各種荒唐。
對韋樂生的第一印象隻是“胖”保安,除了癖好奇特,很少人會對“胖”一見鐘情,不過他依然注意到那一對大大的眼睛,清晰标準的雙眼皮,很适合圓圓的臉。
現在他已經不認為韋樂生胖了,那隻是輕微的超重,而且在不經意的身體接觸中,他偶爾還會生出要是枕在韋樂生的肚子上也許會很舒服的詭異地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頭,他想抱着韋樂生,也許也會做些兒童不宜的事情……他還真夢到過這樣的一幕,醒來之後既覺回味,也不禁啞然失笑。
韋樂生其實生得很帥氣,是那種能讓人過眼就很舒服的相貌,隻不過可能需要一點點時間才能察覺得到罷了。
隻是現實中,傅元嘉沒有真對韋樂生做過什麼,就像他對韋樂生說的,這是元應的另一個哥哥,更别說,韋樂生還談過兩次和女性的戀愛,九成九的概率下,他是個直男。
因而當韋樂生率先上來親他的時候,盡管那家夥也是滿臉驚駭,顯然是被自己吓到的表情,傅元嘉的第一反應依然是韋樂生不想見他難過,用這樣的方式試圖安慰他,哪怕并不喜歡男人,也情願壓下性取向來取悅他。
有一種“既然你這麼難過,不如和我來一場”的信号,不過這信号出自一個直男。
傅元嘉覺得他受到了侮辱。
這一天韋樂生輪休,傅元嘉本來還想着晚上要不要去他租屋接了他吃飯,但不到中午就接到韋樂生的消息,說他另有安排,傅元嘉差點就沒忍住問他什麼安排,幸好及時刹了車。
正好那天公司沒什麼事,又不需要等韋樂生一起最後“壓陣”,傅元嘉提早離開,然而他已經有些習慣了空閑時間段有韋樂生存在的日子,突然間又隻有孑然一身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以前元應還在的時候,他是個“工作狂”,閑暇時間有心情也會去健健身,泡泡吧什麼的,或者宅在家裡看書,元應剛走那陣子,他如行屍走肉,回家也是僵着,呆着,枯在某個地方,讓尼古丁包圍,餓了渴了就随便吃點喝點,困到了極緻就在似睡非睡的狀态混混沌沌一陣,他也清楚自己的狀态很危險,所以腦子裡始終有一根弦繃着沒斷:去公司。
雖然去了他也根本沒力氣做任何事,但至少在外面的環境中,他還能強撐着不倒下,強撐着洗澡、刮胡子、換衣服,用規律反複的日常,阻止自己下滑到深淵。
那并不純粹是一種痛苦。
就像失去孩子的父母一般,不僅僅是痛苦,更大的其實是空虛,徹徹底底的空虛,什麼都沒有了,未來,希望,一切喻示着向好處的改變,都再與自己無關。
然後他繼續做“工作狂”,繼續健身,卻不再去泡吧,連活下去的欲望都隻剩下一點點火星,更别提什麼性9欲了,早煙消雲散了。
韋樂生帶着貓出現在了生活裡。
傅元嘉想,那就早點回去陪“溜溜”吧,晚一些再給韋樂生發個消息,韋樂生說再過兩三個月就該帶“溜溜”去絕育了,這對傅元嘉來說個嶄新的知識領域,原來養貓還有那麼多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了元應為什麼那麼喜歡貓,卻不願養一隻,他的弟弟有着很強的責任心,因為養寵物有那麼多的事情,而他的工作卻不允許有太多的自由私人時間,怕養不好。
真可惜,元應沒能成為一個丈夫和一個父親,他分明比任何人都适合那兩個身份。
家裡已經有了自動喂食喂水器,還有一個占據了客廳一角的貓爬架,當傅元嘉回到家的時候,“溜溜”神采奕奕地踩着正宗的貓步迎了上來,他一把抱起,在貓頭上拱了拱。
軟綿綿的身體咕噜咕噜着,發出微弱的“咪咪”聲,傅元嘉聽得忍不住笑,進了廚房,給“溜溜”開了個罐頭。
原本打算今晚就安安靜靜地看書度過,但當他路過元應的卧室時,卻愕然地發現本來緊閉的房門居然開了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