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自己的喜怒哀樂,無處寄放的一些靈魂碎片,塞進文字中,送入網絡的汪洋大海,讓它們成為一個又一個的漂流瓶。
并不希冀有人能撿到,也不奢望有人能理解,隻是一種将自己融入無垠的儀式。
隻不過這儀式很費功夫,韋樂生在電腦前打了删,删了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連大綱都隻打了兩行。
他發出一聲疲憊的長歎,放松身體,靠在椅背上,懶腰伸到一半,調為震動的手機倏然在桌面上移動起來,韋樂生精神一振,抄起手機接通,傅元嘉的聲音傳了過來,但卻比他更疲憊,如果韋樂生沒有聽錯,其中甚至還有一絲倉惶:“樂生……”
韋樂生立刻站起身,心也跟着懸起:“嗯,怎麼了?”
“……你休息了嗎?”傅元嘉問。
“元嘉,發生什麼事了?”韋樂生不和他兜圈子,他把手機的免提打開,從衣櫃裡取出外出服換上。
等韋樂生穿戴齊整,傅元嘉才說:“我剛回家,‘溜溜’不見了。打電話問家政阿姨,她說今天她開門的時候好像有什麼東西跑出去了,但她當時在低頭換鞋、拿工具,也沒太留意。”
韋樂生聽得心裡一“咯噔”,小貓生性頑皮,不知深淺,完全可能趁人不備偷跑出家門,他擔心貓,也擔心傅元嘉,聽着傅元嘉不再說話,隻從手機裡傳來沉重的呼吸聲,他蹑手蹑腳地出了門,對傅元嘉說:“我現在過去,和你一起找,别擔心,貓很聰明的,你在家等我。”
傅元嘉吸了口氣:“我現在就在小區裡找,但這裡太大了,樹還那麼多……”
“能找到的。”韋樂生打斷了傅元嘉的話,堅定地重複,“能找到的。你等我。”
“好。”
韋樂生迅速跑到了街上,等了兩分鐘等到一輛空出租,上了車報了地名,忍不住又給傅元嘉發了條消息:“小貓不會跑很遠的,隻要沒被人抓走,一定能找到的。”
想了想,他又把“隻要沒被人抓走”幾個字删掉,按了發送。
傅元嘉秒回,仍是一個字:“好。”
韋樂生心急如焚,幸好大晚上的交通順暢,到了小區門口,他向崗亭出示了門卡,讓出租車将他送到小區内離傅元嘉的屋子最近的車道上,然後拿出全部力氣沖刺。
傅元嘉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看見韋樂生,起身迎了上來。
韋樂生看着傅元嘉發紅的兩眼,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走,我們再去找找。”
以他對貓的了解,“溜溜”到這個家裡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她是隻聰明的小貓,是能認家的,要是按照家政阿姨開門那會就溜走算起,快一天過去,這貓肯定餓了,大概率也在尋找着回家的路,不會走太遠。
麻煩就在傅元嘉這别墅周圍全是茂盛的草木,再加上天色又黑,小貓藏身于其中确實難以發現,若是“溜溜”不回應,那還真不好找。
隻是見傅元嘉這個樣子,韋樂生不敢說出一句喪氣話,他牽着傅元嘉的手,兩個人肩并肩地在别墅附近轉,夜深人靜,也不能太大聲,隔幾步便呼喊起小貓的名字。
轉了有十來分鐘,傅元嘉倏然停了腳步,他看着韋樂生,嘴唇翕動了幾下,說:“對不起。”
韋樂生将牽着着傅元嘉的手狠狠用力一握,傅元嘉因為吃痛眉頭跳起,韋樂生把額頭抵上了傅元嘉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她還沒丢,到你跟我真的沒力氣找之前,她都沒丢,聽明白了嗎?”
傅元嘉的喉結上下一顫,他閉了閉眼,就着這個姿勢,在韋樂生的唇上輕輕一啄:“嗯,你說得對,我們繼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