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韋樂生不喜歡他抽煙,即便偶有瘾頭泛起,也全壓了下去。
幸好如此,不然被韋樂主動偷親那一下子,那隻小圓貓肯定能發現得了。
想到韋樂生,傅元嘉不禁勾起了唇角。
對這塊領域全然陌生的韋樂生似乎是躍躍欲試又畏畏縮縮,傅元嘉知道他對自己現在有些變化的身材不太自信,可是傅元嘉覺得那很好,也許是時候用行動告訴韋樂生了。
或許進一步的擁抱,更私密的探索……
他将煙按滅,拿出手機,卻發現韋樂生之前已經給了他一條消息,告訴他今天回父母家去,傅元嘉想了想,人家天倫,自己不去打擾的好,再說已經是一小時前的消息了,想來韋樂生已經在父母家了吧。
想到世間已經孑然一身,傅元嘉心緒不禁有些起伏,他發動車子,卻茫然不知有何處可去。
家裡雖然有“溜溜”,可也有一屋子的空寂,元應房間裡還沒能收拾的物品,那個尚未查看的手機……
他不想回去,不想獨自一人待在那樣的家裡。
傅元嘉漫無目的地開着車轉,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正在經過元應就讀過的中學,現在是周末的晚上,學校附近自然沒有什麼人,他兜了個圈把車子暫停在學校對面的街邊,遙望着夜色中的校門,元應的身高從初中開始拔,他那時候每年回一趟國,次次見到元應都不禁要感歎“孩子長得真快”。
後來元應真的比自己都高了,雖然隻是差了一厘米。
他以為元應的人聲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還有許許多多的階段,可以讓他意外、喜悅,他知道自己不會有孩子,所以他肯定是元應的孩子最好的伯伯。
不知不覺中,淚水早已糊了傅元嘉一臉。
他一直在車裡等到情緒平穩,才又拿起手機,給韋樂生發了條讓他好好休息的消息,他清楚韋樂生的個性,等不到他的消息,那人一定會等,他不能讓韋樂生懸着心無法入睡。
然後他發動車子回家,家裡還有“溜溜”,一隻上蹿下跳的小貓。
隻是傅元嘉萬萬沒想回到家後無論他怎麼呼喚都沒有“溜溜”的影子,在屋子裡找了十分鐘後他的心沉到了底。
“溜溜”是隻活潑親人的小貓,每天他回家還沒到門口就能聽見“溜溜”迫不及待的“咪咪喵喵”,可今天,什麼都沒有。
總不能是嫌他晚歸生氣了。
傅元嘉又把廚房和客廳轉了一圈,終于想起可以問問家政阿姨。
家政阿姨說沒有在家裡看到過貓,傅元嘉請她仔細回憶有沒有開門開窗的行為,她才有些猶豫地回答,在開門進屋的時候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她腳邊飛竄出去,隻是當時她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并沒有留意。
傅元嘉本能地知道那一定就是“溜溜”,他問清楚時間,急急忙忙地出門在小區裡四處尋找,夜是那麼黑,那麼多的樹,那麼密集的園林灌木,白天的時候還有數不清的人和車,一隻小小的甚至還隻有巴掌那麼大的貓,要怎麼躲過所有的危險安然無恙?
傅元嘉用理智的網拼命兜着絕望的心情,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到處都沒有小貓的身影,偶爾在樹叢間能看到幾隻蹿過去的黑影,但它們太大了,不是“溜溜”。
他的心越來越冷,直到冰凍了他的腳步。
第一個念頭是:他還真就什麼都留不住。
能留下的,全是不重要的,甚至微不足道的東西。
然後他想到了韋樂生,想着該怎麼和韋樂生交代,又想到失去元應那天那個跪伏着顫抖的人影。
痛苦地像要窒息,他強撐着拿出手機,打給韋樂生告訴他“溜溜”丢了,傅元嘉也好奇自己的語氣怎麼居然還算得上平靜。
韋樂生說他馬上過來,他要自己等。
傅元嘉的心底燃起了一絲的希望火苗,他要韋樂生在身邊,如果“溜溜”真的不見了,他渴望有人能夠和他一起去承擔這份沉重。
但他馬上又在心裡斥責自己的自私,“溜溜”不見了,跟韋樂生一點關系也沒有,他有什麼資格拉着韋樂生一起難過?
他又想馬上再告訴韋樂生讓他别過來了,好好陪父母才是正事。
到底沒有。
“我們再找一下,要是還找不到,就先回家去休息一會,等天亮了再出來。元嘉,‘溜溜’很聰明的,她一定會沒事的。”韋樂生低聲說,他整個人就像一劑巨大的鎮靜劑,傅元嘉不由地點頭,他看着韋樂生,他們的眼神交彙着。
他知道他們誰也不會放棄。
不管要找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