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不過,”傅元嘉親上韋樂生的鼻尖,“你可别說要去找别人練習。”
韋樂生急得叫起來:“怎麼可能?!”
傅元嘉一笑,韋樂生知道他是開玩笑,不由地把嘴堵了上去。
“小号”全程不關心兩個人類的交互,對他來說,眼前的食物才是最最重要的東西,當他吃完後,客氣地朝傅、韋兩人“嗷”了一聲,繼續穩重地走出廚房,他很快就發現了客廳裡的沙發,重重地跳了上去,側身一躺,閉上了兩眼,不多時,就是一副睡着的模樣了。
傅元嘉看着“小号”失笑:“不愧是老伯伯了,這處變不驚的心态!”
“希望能長壽些,至少等小樹兩兄妹緩一緩失去爺爺的情緒。”韋樂生歎了口氣,他突然又想到不知道這個話題會不會讓傅元嘉難過,忙轉眼去看,正好迎上了傅元嘉的眼神,兩人對視之中,幾乎是即刻就看懂了對方的意思,傅元嘉摟上他的脖頸,輕聲道:“是啊,不過他們會沒事的,至少,這是一場合乎自然規律的告别。”
韋樂生的喉嚨又開始發哽。
是的,元應的離開一點都不合乎規律,他明明最小,最熱情開朗,卻是最早再見的那一個。
他想對傅元嘉說,如果可能的話,我情願如今躺在墓地裡的人是我——但這話隻在嘴唇邊遊動,終究是沒有出聲,因為他知道,傅元嘉肯定是一樣的想法,然而冷酷的事實卻是,他們誰也不能代替傅元應,他們隻能在這裡,活着,繼續生活。
傅元嘉抿了抿唇,重新換上了一副微笑:“我去煎牛排,你等着吃。”
韋樂生本來也想跟進廚房,再一想,還是給傅元嘉一點收拾情緒的時間,便在“小号”旁邊坐下,拿出了手機,本來想劃拉一下看看有什麼新聞,卻看到母親給自己留了言,問他這周末還回來不,買的鹵水還沒吃完,他心念一動,起身去問傅元嘉,傅元嘉把火關小,任着牛排在鍋裡發出“滋滋”的聲音,瞅着韋樂生:“你真的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去你父母那?”
“我想你去,就看你的意思。”韋樂生說,“而且我媽也提過這事,他們不會意外。”
傅元嘉沉默了很長一會兒,才終于點點頭:“好,你不介意的話,我就和你一起。”
韋樂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轉頭去回複母親。
席間傅元嘉接到寵物醫院的消息,兩隻貓的狀況良好,“溜溜”再觀察多一天就可以出去了,“樂樂”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貓太小了,還得再多留院一陣子,兩人決定明天正好可以把“小号”帶到韋樂生父母家去,看看能不能和“梨花”相處融洽,畢竟兩隻都是老貓,也許都懶得争地盤呢。
再之後,就順理成章了。
雖然事後确實難受加深,但是過程……嗯,韋樂生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他還沒完全調整好情緒,傅元嘉洗好澡出來,隻在腰間圍了條浴巾,韋樂生觑過去,臉不由地又紅了。
還是該努努力,把曾經丢失的好身材找回來才行。
“不要又覺得自己的身材有什麼問題,”傅元嘉又看穿了他,笑着說,“我真不在乎。”
韋樂生歎了口氣,一手捂着 臉:“我還是挺在乎的,以前我不是這樣的。”
“我知道。我在元應存的照片裡見過你以前的樣子。”傅元嘉坐到韋樂生身邊,“你要是有想法,我們可以在下班後找個地方去健身,我也有一段時間沒去了,也是時候重新開始了。”
韋樂生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我還是有底子在的!”
“嗯,我知道。”傅元嘉附和得很快,這讓韋樂生不由地笑了。
“給我說說你的事情。”傅元嘉問,“如果我現在把你辭退了,你打算做什麼?”
“啊!為什麼要辭退我?”韋樂生趴上傅元嘉,肌膚相接的暖意讓他腦子有些昏沉,“我哪裡做得不好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改,老闆!”
“因為我想收攤了。”傅元嘉被韋樂生壓倒,四仰八叉地仰面躺着,忍不住地笑,“我想把現在的公司賣了,你覺得呢?”
“為什麼?”韋樂生瞪圓了眼睛。
傅元嘉的頭靠在了他胸前,韋樂生本能地抱了上去,就聽傅元嘉平靜地說:“以前是想着,元應那家夥找了個不賺錢的工作,他自己花錢也沒個長久規劃,将來成家什麼的,都該是我來負擔的。現在他都不在了,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我也不追求遊艇豪車,現在的錢已經夠我這輩子用的了。”
韋樂生沒說話,他把傅元嘉抱得更緊了。
元應說得對,元嘉不僅僅是兄長,甚至,還是父親,傅元嘉失去的不隻是唯一的弟弟,還是唯一的親人,唯一的後輩。
都已經獨自一人了,再多的金錢和物質,又能堆出什麼來呢?
雖然韋樂生從來沒有寬裕到能歸類到“富有”過,但他理解傅元嘉,當錢買不來延續至親在世的一分一秒,那拼命賺取的意義又何在?
隻不過這個想法他還沒說出口,傅元嘉已然換了話題,那雙眼睛認真地看着韋樂生:“樂生,你想做什麼?你想一想,我來投資。”
韋樂生張了張嘴。
這叫什麼?商人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