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嘉歎了口氣:“哪來的手表?你的手表和手機都被搶走了,要不是你工卡裡藏着我的名片——”話到此處,他沒忍住,探下身去,在韋樂生還沒有恢複血色的臉上親了一親,“我還沒來得及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個……”韋樂生苦笑着皺起了眉,傅元嘉盯着他,散發出一種“敢隐瞞我就給你好看”的氣勢,他有意地用還插着輸液針的手半捂住臉,“可是這太尴尬了,我搞砸了。”
他還是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傅元嘉,傅元嘉的神情愈發嚴肅,糅雜着憤怒,和心疼,等韋樂生話音落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還真的好能耐啊,你當自己還是韋警官嗎?明知道沾了毒有多危險,你——”
韋樂生起身的動作令傅元嘉止住了話語,他伸手去阻攔,卻被韋樂生張臂擁進了懷裡,傅元嘉順勢将臉埋入韋樂生的頸項。
“對不起,”這隻已經沒那麼圓的胖貓又在道歉,“是我做事太莽撞了,我總是這樣,對不起……”
傅元嘉的呼吸不由地沉重了起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耳語一般地道:“别像元應一樣,我受不了。”
韋樂生在他的肩膀上點頭。
傅元嘉聽着兩人的心跳聲,靜靜地等待着就劫後餘生的脫力感消失,過了好一陣子,他擡起頭來:“我之前追蹤着你手表的定位到老城,現在那定位還在,有沒有用處?”
韋樂生身子一跳,眼睛都亮了起來,傅元嘉雙掌齊出按住他的臉,瞪着他:“你不是警察了!就算有用,也跟你沒關系!”
“我知道我知道,”韋樂生讪讪地笑着,他偏着頭想了想,“那叫洛冰夢來,這事後續就交給他吧。那夥人不像是散兵遊勇,得報警了。”
洛冰夢就在醫院附近,接到電話後匆匆趕來,雖說這事已經沒法再私下解決了,但幸好韋樂生沒事,他當即二話不說同意出面報警,将傅元嘉手機裡的定位數據軟件綁到他自己的手機上,又急急忙忙離開。
等人走了以後,韋樂生瞅着傅元嘉歎氣:“你不用對他那麼大意見,他是個很好的朋友。而且,當初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呃,也不會主動去親你。”
傅元嘉挑了挑眉,口氣稍稍緩和了下來:“一碼歸一碼,頂多敬他一杯媒人茶,但是作朋友不該讓你冒險。”
韋樂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閉上後不到一秒,又再次張大:“媒、媒人茶?”
“不然呢?”他目瞪口呆的表情終于逗樂了傅元嘉,“你們的習俗怎麼答謝媒人?沒關系,可以一起用上,我相信你那位朋友會很樂于配合的。”
“塞個紅包就行了,最實際。”韋樂生的肩膀松了下來,看着傅元嘉,眼裡掩不住笑意。
在醫院觀察到臨近傍晚,醫生檢查過後,同意了韋樂生的出院要求,不過叮囑他要密切關注可能出現的頭疼、惡心、視力不清或者眩暈的狀況,一旦出現就要立刻上醫院,不能耽擱,同時最近要注意休息,避免情緒波動和過度運動,并且要他在一周以後再來複查。
傅元嘉聽得非常認真,出院的時候幾乎忍不住要上手攙扶韋樂生,被韋樂生嚴詞拒絕了:“你還不如給我弄個輪椅來。”
回家的路上,特地繞去酒店打包了香粥,回到家中,兩人剛鋪好餐桌,韋樂生忽地叫了一聲:“哎呀,手機給拿走了,我得跟我爸媽說一聲……啊,還得挂失……”
傅元嘉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韋樂生先将号碼挂失,然後打通了家裡電話,開口就是:“媽,我手機弄丢了,把卡停了,等明天去辦一個……”
他倏然話語一頓,快速地瞥了傅元嘉一眼,臉色有些古怪,“嗯嗯”了兩聲,傅元嘉見狀也停下了舀粥的動作,看向韋樂生。
“啊?不用啊,我又沒什麼事……”他抿住了唇,一手托着額頭,再次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電話那頭韋媽媽一定在說着什麼,最終韋樂生扯了扯嘴角,無可奈何地回答,“好、好吧,那明天我手機辦好了給你們電話。”
挂斷電話,他拿着手機有些無措地看向傅元嘉。
“怎麼了?”
韋樂生撓了撓頭:“我媽好可怕,她怎麼能從我手機丢了就判斷我一定出事了?”
傅元嘉沒吭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可能是母親的直覺?我外婆就說過我媽出事的那天她一直心跳得難受。他們要你回去一趟?”
“哪啊,他們要到我的住處去。”韋樂生無助咬了咬下唇,“可我現在住你這,要怎麼辦好?”
傅元嘉一時也愣了,他萬萬沒想到老人家會使出這直中要害的一招,韋樂生的租屋早就退了,現在臨急臨忙也找不到合适的屋子演戲。
看他一臉僵硬,韋樂生小心翼翼地又補上了一句:“而且,我媽還立刻就猜出這号碼是你的。你說,我媽該不會真看出什麼了吧?”
傅元嘉沒有作聲,兩人相對沉默了好一陣子,他才用更加謹慎的語氣問韋樂生:“如果,如果你媽媽真的發現了什麼來問你,你要怎麼回答?”
看着韋樂生的眉心皺起,他很快又加上了一句:“你說,我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