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周霞問起盛澤退學的事,說:“盛澤他真退學了?”
徐陽夏沉默着扒着飯,沒說話。
“他退學是不是因為我逼你們?”周霞見徐陽夏不說話,喃喃地說:“怎麼也不能退學啊,都快高三了,快高考了。”
看老媽因為盛澤退學而惋惜就知道,老媽有多看重學業。徐陽夏完全相信自己之前不去上學,在家不吃飯,隻要堅持得足夠久,老媽一定會妥協,同意他和盛澤在一起。
可惜……
要是能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要是老媽不去逼盛澤就好了。
徐陽夏一陣悲傷湧上心頭,沉默地扒着飯,隻覺得眼眶一熱。眼淚蓄積在眼眶裡,眼看就要掉下來了,卻被他生生忍住了。
扒完碗裡最後一口飯,徐陽夏放下碗。
徐陽夏僵着身體起身,回了房間,再也堅持不住,趴在枕頭上無聲地哭了起來,這是盛澤和他分手後,他第一次哭。
因為幻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老媽最終妥協的可能。
可惜,沒機會了。
距離徐陽夏在學校見到盛澤,又過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裡,徐陽夏忍不住去有他和盛澤一起的回憶在的地方,奶茶店,電影院,河邊……
他想念着盛澤,以此慰藉。
這一天,徐陽夏來到盛澤的燒烤店,期待着或許這裡可以看到盛澤。可是他到了燒烤店後,卻看到燒烤店的門頭被拆下來,裝修師傅正在裝修。電鑽聲中,徐陽夏呆呆地看着店門口的卷閘門上貼着一張旺鋪轉讓的告示。
盛澤把他的店轉讓了嗎?
為什麼要轉讓?不想幹了?為什麼不想幹了?盛澤他打算離開這個城市嗎?徐陽夏失魂落魄地想。
徐陽夏以為自己已經接受了盛澤和他分手的事實,可這會心裡的疼痛提醒他:不,他沒有。
他一向不願強求别人,所以盛澤說算了吧的時候,性格使然,他沒糾纏,沉默地承擔所有内心的空洞。
他現在想:會不會他再糾纏一些,盛澤就不舍得放下他了。
想到這,他心裡湧上一個念頭:我放不下,我還要再試試。盛澤你不能離開我,我受不了。
徐陽夏跑到巷口,想攔下一輛出租車,可看了一會兒,沒看到。他幹脆直接繼續朝盛澤家的方向跑起來。
喘着粗氣跑到盛澤家樓下,沒等氣喘勻,徐陽夏按了電梯的上行鍵。這會兒沒人,電梯很快下來了,電梯門剛打開,徐陽夏就急沖沖地擠進了電梯。
電梯門前邊貼着一塊鏡子,徐陽夏按好樓層後,視線對上鏡子,看到因為一路跑過來而翻飛的頭發,他順手整理了一下。整理完頭發,他眼神痛苦地對着鏡子說:“盛澤,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來到盛澤家門口,見門口堆着幾個打包好的紙箱。
盛澤果然要離開。
還好他來了,不然就看不到盛澤了。
盛澤家門口開了一條縫,徐陽夏推開門走進去,可卻沒看到盛澤。
叼着根煙,坐在沙發上,吭哧吭哧打包東西的是劉宏遠。
聽到腳步聲,劉宏遠頭也沒回地說:“快遞小哥,你來了?我還沒打包完,你等一下?”
徐陽夏出聲問:“盛澤呢?”
劉宏遠一聽是徐陽夏的聲音,驚訝地扭頭,稍稍一張嘴,嘴上叼着的煙掉了下來,落在地闆上。
劉宏遠有些意外地問::“夏夏,是你啊?”
“嗯。”徐陽夏繼續問:“盛澤呢?”
劉宏遠說:“他走了,沒跟你說嗎?”
徐陽夏垂眸說:“沒。”
盛澤走了,他真的走了。他不要我了,徹底不要了。
心髒的疼痛蔓延開來,延伸至四肢百骸。
劉宏遠把煙頭從地上撿起來,在煙灰缸上按滅了,有些尴尬地說:“他估計是怕你難過,才沒跟你說。”
徐陽夏呆呆地站着。
劉宏遠站起身,在沙發邊轉了一會兒,面對徐陽夏的突然到來有些不知所措。盛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分手就分手,還直接跑北京去了,那麼老遠。
劉宏遠鎮定了一會兒,對徐陽夏說:“你先過來坐會兒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徐陽夏點點頭,走到沙發邊坐下,坐下後,才覺得自己有些虛脫。
徐陽夏面前一個敞開的紙箱,裡邊裝着一隻毛絨小熊,是他和盛澤第一次約會,盛澤打槍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