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你的藥丢在這裡也不願意接受治療。抑郁症的藥是可以說斷就斷的嗎?
“我都說了不需要你打工賺錢,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了,講了這麼多年怎麼就是不聽。以前不耽誤學習也就算了,現在學校裡打過來這麼多個電話,說你不去上學,在外面打兩三分工!
“怎麼就這麼不聽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想不開嗎?!”
劈頭蓋臉的,都是帶着關心的罵聲。
信息量比郁谷秋調查到的還要大,安奕竹隻是一邊縮着身子挨打一邊靜靜聆聽着。
她手裡的衣架也隻是裝裝樣子,雷聲大雨點小,輕輕落在安奕竹的衣服上,聲音裡全是哭腔。
罵着罵着,她又開始認真仔細查看安奕竹身上的情況,猛地看到了安奕竹後頸抑制貼,她震驚得喊了起來:“小安你分化了?!”
安奕竹并不認識眼前這位,但是聽剛才小朋友喊着“小安姐姐”“老安媽媽”,能确定她就是收養原身的安院長了。
安院長這樣急切的關心态度,也讓安奕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心中暖暖的。
她伸手扶住安院長的手,半真半假得跟她說明情況:“是的,前幾天我分化了,但副作用是失去了大部分記憶。是這位,郁谷秋,收留了我,并幫我找回身份。她知道我是在這個福利院長大的,就讓我回來看看。”
短短幾句的信息量也很大,安院長張着嘴,身體晃了晃,還好被安奕竹提前扶住才不至于跌倒。
安院長的大腦,緩了一會兒,勉強先處理第一件事情。
她把衣架塞給安奕竹,同時把雙手往身上幹淨的地方擦了擦,确認沒有問題才握住郁谷秋的手:“郁谷秋,郁總!郁氏集團的總裁,我知道您,您可是個名人,真的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真的太感謝你了。謝謝你這些天照顧我們家小安!”
安院長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樸實又簡單的人隻能想到跪下道謝。
郁谷秋緊握着安院長滿是老繭和凍瘡痕迹的手,趕緊和安奕竹一起把人扶住:“不用這樣的,您别激動。”
郁谷秋有一萬種方法處理别人的感謝,但是看着安院長的真誠卻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郁谷秋看着這一幕有些感慨,安院長和安奕竹明明沒有血緣關系,卻是真心實意對她好。
又看看後面一片破敗的危房,和躲在牆後,有些不好意思鑽出頭來的小朋友們。
應該說這些孩子都和安院長沒有血緣關系,但安院長也是義無反顧救助了他們。
安院長小小的身軀裡裝着的全是大愛。
安奕竹更不知道該怎麼辦,本來郁谷秋帶自己回來是為了試探,自己毫無準備。而現在郁谷秋肯定也是被福利院的真實情況震驚。
安奕竹隻能提醒道:“要不,我們不要站在這兒,先進去,坐下聊?”
“诶,對對對,是是是,瞧我,都怠慢了。”安院長又驚又喜,她根本沒想到這位郁氏集團的大老總願意跟着她進破破爛爛的福利院。
要知道上一位被請來參觀福利院的還隻是一個小企業的小老闆,他站在門口十米的位置看了看,留下點吃的用的就離開了。
安院長這小身子骨特别有勁,小跑着就進了院子。
院裡的小朋友們也很有眼力見幫忙搬來三張幹淨的塑料凳放在院子裡最幹淨最安靜的位置上,然後又躲回了各種遮擋物之後。
安院長從屋子裡倒了杯水出來。
安奕竹往裡走,順手就把衣架丢給剛才那個大喇叭小朋友,然後将手裡的東西放在院子裡,笑着表示:“這些都是谷秋準備的見面禮,都是一些水果啊,補品什麼的。”
“那怎麼好意思?您把小安送回來,居然還給我們禮物,使不得,使不得。”安院長給郁谷秋遞過那杯熱水,想把禮物還回去。
“也沒什麼不好意思,收下吧,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登門,但也算是陪我回娘家。”安奕竹試圖正确形容這件事。
安奕竹說得這麼自然,卻說得這麼突然,郁谷秋眼見着安院長手裡的茶杯差點掉地上,還好被她反應快接過了杯子。
這杯子幹幹淨淨的,沒有太多使用過的痕迹,一看就是安院長珍貴的寶物。
哪怕它隻是個便宜的搪瓷杯。
郁谷秋輕歎了口氣,又看向安奕竹,眼神裡帶了點埋怨。
這個安奕竹啊,不僅僅對待敵人毒舌,對待自己親人也是一點準備機會都不給,零幀起手。
安院長都擔心自己理解錯了:“小安,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啊,郁總這種大人物可有不少媒體盯着呢,這話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