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空無一人的家裡,我也不餓在冰箱裡随手拿了糕點填肚子就上樓回房間了。
今年是我過得最安靜的一個除夕夜。
除夕過完就是大年初一,街上挂滿了喜氣洋洋的紅燈籠。
新聞裡都在播報新的一年到來。
四季輪回,這個世界在人們絡繹不絕的祝福聲裡緩緩往前走。
廣州的新年我很熟悉,也是我曾經拍攝過得紀錄片。
每個新年都是一樣的,所以今年我就沒扛着相機去拍攝新年畫面。
挂在門外的燈籠從年初照到年尾,新年結束後人們不舍分别離開,迅速回歸三點一線的生活。
趙乘風也從老家回來了。
他和餘筱爾這個春節見了雙方父母長輩,定下了婚期。
回到廣州就是忙碌結婚的各項事宜,寫請帖,選酒店,選婚紗和西裝。
他是大年初九來得我家,父母剛好回來了。
他提起許多新年賀禮和餘筱爾一起來的,“許叔卓姨,新年好。”
卓女士:“小風新年好。”迎人進門。
許先生上前接過他手裡的賀禮。
瞧見他身旁的餘筱爾:“是筱爾吧,第一次見面快進來。”
餘筱爾:“卓姨,許叔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笑得合不攏嘴,“快進來坐。”招呼人進來,叫許先生去冰箱裡洗水果出來。
趙乘風:“卓姨,許叔。今天來是想邀請你們去參加我和筱爾的婚宴。”
餘筱爾從包裡拿出準備好的請帖。
卓女士雙手接過請帖翻開,“好好好,你結婚我們肯定要的。”
“還有給許弋的請帖。”他從身上拿出請帖,“我和他約定的,不論誰結婚都要請對方。”把請帖遞給愣住的卓女士,“麻煩你放到他房間。”
在這次夢境裡第一次從他們口中聽到我的名字,不禁恍惚宛如隔世。
半小時後趙乘風和餘筱爾離開,卓女士拿着那封請帖到我房間,把請帖放進我的書桌的抽屜裡。
卓女士放下後在我房間待了十多分鐘。
等她離開後,我拿出抽屜裡的請帖翻看。
“誠邀許弋先生您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紅色請帖被陽光渡上一層金色,在我手裡滾滾發燙。
正月十八,我參加了趙乘風的婚禮。
而我的位置旁邊是夏濯。
趙乘風也邀請了夏濯來參加婚禮。
夏濯穿着一身矜貴的西裝,視線看似在看台上的新人,餘光卻始終落在旁邊的位置上。
而我的目光與他的餘光交織着。
趙乘風今天的發型是精心打理過的,他緊張地望着禮堂的大門。
司儀的“有請新娘入場。”聲落,禮堂大門緩緩打開,餘筱爾穿着粉色婚紗款款走向趙乘風。
流程最後在衆人的祝福裡他們相互親吻。
儀式結束後,兩人去換了敬酒服。
到我所在這桌時,趙乘風和夏濯相對無言将手裡的酒一飲而盡。即使趙乘風看不見我,我還是舉起了桌子上的酒杯道,“趙乘風,新婚快樂。要一直幸福。”
爸媽在我隔壁和長輩們在一桌。
我盯着許先生,怕他高興又喝高了。
婚宴結束已是晚上九點。
許先生還是知道克制點到為止,卓女士扶着他做到後座,開車回家。
我沒跟着他們回去。
心尖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冰冷的溫度讓我尋找起夏濯的身影。
十分鐘後,在海灘邊上我看見了夏濯。
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任由夜晚的海風吹在身上,走到他身邊。
隻聽得見海浪的聲音。
夜空的月亮周圍沒一片雲朵一覽無餘,看起來很清冷孤寂。
白色海浪從黑色海面翻湧到海灘上,沖刷清沙灘上寫下的一切痕迹。
“回去吧,别感冒了。”他聽不見,我還是出聲提醒他。
夏濯沒動,低下頭摩挲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撫摸上面的圖案。
那枚戒指是我去年送給他的禮物。
我就看着他一直撫摸那枚戒指,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懷裡拿出另一枚戒指。
借着海灘的燈光我看清了戒指的樣式。
那枚戒指是我的。
去摸自己的無名指,戒指不見了。
什麼時候到夏濯手裡去的。
這個夢境裡我拿不回來,隻能等夢境結束回到現實找他拿回來。
在月光下他望了許久我的戒指。
幾分鐘後荀朝給他打來電話問他在哪兒,他說立馬回來挂斷了電話。
舉起手裡的戒指。
那個吻似雪花飄落,沒驚起海面半點漣漪。
***
To:夏濯
見信如晤,展信舒顔。
新年快樂!新的一年祝你生活一切順利,工作順遂。
新的一年照顧好身體,多陪陪蝴蝶别太累。
一年過得真快,眨眼就已經是一個四季輪回了。
時隔許久我也是算是再次見到了廣州的四季,一個和你在一起的一年四季,雖然你不知道。
不過沒關系,我知道就好了。
我想你了,一直在你身邊随時可以見你。
你想我了,就隻能看見那枚戒指。想想很不公平,早知道當初就該多給我們弄點紀念的東西。
不過沒關系,等夢境結束我就給我們買紀念品,一個月一個。
夏濯,我很想你。
新的一年我們一起回特羅姆瑟去看雪,看極光,坐在咖啡店裡欣賞窗外的特羅姆瑟,在藍調時刻的雪幕下相擁。
可以帶着蝴蝶一起去,小家夥第一次看見雪應該會很開心。
新年,我們會再次相見的。
祝好!
夏濯,新年多笑一笑。
敬希賜複,順頌時祺
許弋
2026年2月18日 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