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姣姣以為少年即将迎娶美嬌娘,傍上修仙大腿時。
少年被追殺了。
準确來說是,宗門利用少年封印柳樹精之後,少年被追殺了。
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讓阮姣姣倍感啞然的事。
柳樹精的封印全程是由少年執行的,先前宗門不是沒派其他人前來封印柳樹精,可惜這柳樹精隻聽得進去少年的話。
無奈宗門隻得派少年去封印柳樹精。
在少年封印柳樹時,柳樹出奇的安靜,似乎它已經做好了沉睡的準備,柳樹隻在最後馬上要被封印之時,掙紮幾下後任其少年封印。
在柳樹被少年封印後不久,少年就被追殺了。
少年一路苦苦逃亡,最終山回路轉,重返柳樹之處。
少年定是寄希望于柳樹救他,可柳樹已經被他親手封印,怎麼可能再來救他?
少年死在柳樹之下,血濺三尺,他腰間的玉佩也應聲而碎。
光幕停留在玉佩破碎的那一刻。
“這光幕怎麼不繼續放?”
“沒了?”
阮姣姣魂體飄近了些,看完了這光幕其中的内容,她的魂體好像愈發透明了。
看着淡金色的光幕,她試探性地伸手碰碰由于金色光點組成的屏障,如水面般,一個淺淺的弧度呈現在她眼前,就在阮姣姣好奇接下會發生些什麼時候。
光幕裡的畫面突然在一次動了起來,阮姣姣的魂體被這陣白光吸入其中。
阮姣姣魂體消失了,也并沒有劇烈的疼痛感,反而是一種充實感,靈魂重新回歸身體的踏實。
阮姣姣低頭看了看,她懵了。
她穿越了。
她沒有穿成那難産而死的女修,也不是那為其報仇的男修,更不是那氣運逆天的少年,而是柳樹旁邊的一株小草。
在這株草和她魂體融合的時間裡,無數情緒侵襲着她的心。現在的柳樹還是一棵在平凡不過的老樹。
老樹會刻意挪動樹枝,将光線留給她一份。
說真的,第一次做草的阮姣姣感覺蠻奇妙的。和煦的光打在她的臉上,恍惚間阮姣姣似乎重新回到那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
當然了,阮姣姣雖是一顆草身,但她可沒忘記她最終是要出去的。
她有想過奮鬥,破開這一切,可别說化形,她一株草連移動都移動不了,這對她來說,太不現實了。
再數次嘗試無果後,阮姣姣放棄了,不知是不是這株草的本體影響,她每清醒一會,就想睡去。
阮姣姣昏昏沉沉睡了不知多久,她的身體被一陣熱烈拍打。
她睜眼一看,這不正是男子自焚喚起法陣的場景嗎?
一模一樣的畫面出現在阮姣姣眼前,隻不過這次,她全程仰視這人。
強烈的情緒如暴雨沖擊着阮姣姣的心,紅黑交織在她眼前。
老樹的痛苦,男子的絕望,火浪的炙烤,阮姣姣深刻認識到她不再是旁觀者,她正是這一切的親曆者。
接下的時間,阮姣姣在光幕裡看到的事情,在她眼前重演,無論她怎樣努力,無論她怎樣掙紮,無論她怎樣抗拒……
得到的結果,依舊是那個她最為熟知的。
阮姣姣也不知她努力嘗試了多少次,她的毅力被打碎。在絕對的命運安排下,她所做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可笑。
她甚至于在想,她被拉進光幕的那一刻是不是就已經成為其中的一員?
看着日夜輪轉,有那麼一瞬間,阮姣姣甚至放棄了回到現實世界的想法。
作一根草好像也挺好的……
長時間的等待,她從一開始想要感受走路,到想要擺臂,
再到想要伸懶腰,
再到挪動腳步,
再到……
再到……
就這樣吧,其實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可當身旁的柳樹變得嗜血,她時常被鮮血覆蓋,阮姣姣徹底清醒了。為了活下去,她不得不同大樹一樣強行吸收血肉,她的耳邊時常有人們痛苦的嚎叫與嘶吼。
一開始,阮姣姣确實不習慣這樣的日子,但後來,她漸漸麻木了。
她的心變得平靜無比。
她看着一代又一代的少年英才在她眼前死去,
她看着無數孩子的誕生,
她看着來封印她的人一批接着一批,
阮姣姣的心境到達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世間的一切從未變化,隻是在不斷的重複、重複、在重複……
她厭倦了這一切,跟在柳樹身邊,她看盡了世間的千變萬化,既然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她所參與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在柳樹被徹底封印後不久,不知是不是有這柳樹的幫助,她化形了。
再一次變回人形,阮姣姣隻感覺太陌生了,陌生的好像那些往事從未在她生命之中出現過。她把那塊破碎的風化的快要消失的玉佩,挖了一個小坑,放走柳樹的根須旁,也算給柳樹留了一個伴。
她隻找到了一半玉佩,剩下的不知去到何處了。
她漫無目的向前走去,企圖在她人生的末梢來臨之時,找到這方世界的出口。
出口?
沒有……
沒有……
沒有……
通通沒有……
一次次的尋找,一次次的失望……
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破滅……
一次次幻想,一次次消失……阮姣姣心中的期望無限降低。
到最後,她哪怕心裡已經有了那個最壞的結果,她還是繼續走下去。
她是不是很傻?她是不是很犟?
或許吧。
阮姣姣以為她會生氣,沒成想這麼多年的草生,叫她心如止水。
“早知道結果,何必強求呢?”
她找了一處人迹罕至之地,就地化作一株草,陷入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