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顧望山依舊那個樣,世界各地跑得歡。顧望山說人生難得再少年,所以要及時行樂。
顧家有錢,可以找十個八個保姆照顧自己兒子。他和何尋月都很放心。
從小充沛的物質條件,顧君亦的日子過得還不錯。隻是,與父母的感情終究是淡了。沒有親密無間,隻有客氣的親人間的關心。
可現在,顧望山卻想突破父子間的看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這讓顧君亦難以接受與适應。
他已經三十歲了,已經過了讓人叫“小寶”的年紀,就連爺爺也很久不這樣叫他了。顧望山此時一口一口小寶,他真的不适應。
下午,周特助請假了,說是妹妹生了。
每天一到公司,周特助已經在崗位上。等他們離開,周特助還在。難得有半天沒見到周特助。東籬拿起手機想找周特助閑聊。
人類生小孩多有趣啊。
周特助的妹妹也會帶孕肚逃跑嗎?
顧君亦及時制止東籬,并告訴他人類生小孩是件很辛苦的事,周特助大概沒時間看手機。
“那你以後也會生小孩嗎?”
“男的生不了小孩。”
“那你想要一個小孩嗎?”以東籬有限的認知裡,人類總想要延續點什麼。雖然他不知道有什麼可延續的。
顧君亦沉默了。
有一個自己的小孩無疑是最好的。血脈是最牢固的同盟,他才能放心把顧氏交出去。
可是顧君亦想象不到未來的伴侶是什麼樣的。不管是什麼性格或是什麼長相的人,隻要一想到有一個人會全部了解自己的一切,就非常人不自在。
結婚是一件麻煩的事。
“我沒有伴侶,要不了。”
東籬的眼睛亮了亮,要不了那就是想要。不是不要,是要而不得所以不要。
沒想到,隻是瞎聊幾句,就讓自己得知顧君亦想要的東西。那如果自己給他......不能告訴他,給他一個驚喜。
顧君亦隐隐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别瞎想。”
東籬胡亂點了兩下頭,盯着顧君亦的淺色的唇,很快就能吃到了。
【以後,每天隻有五百。】
東籬變得奇奇怪怪的,東方濟不值一千一天。
【為什麼?我每天有好好帶東籬了解社會。他現在過馬路都會看紅綠燈,還會扶老奶奶過馬路了。】東方濟沖浪的速度一向很快。
【呵呵。】顧君亦放下手機專心工作。
東方濟從呵呵二字品出愛幹不幹不幹滾蛋的冷酷,頓感心塞。
好兄弟是這樣的嗎?用完就扔?
他發信息問東籬,可惜東籬一貫是一問三不知的。
晚上回到大平層,東籬說要修煉,居然連宵夜都不吃兀自回陽台去了。
菊花可以進行有性繁殖,也可以進行無性繁殖,可以通過扡插、嫁接等無性繁殖的方式延續下來。本體無疑是最好的載體,蓬勃的生機足以催化出一個新生命。
東籬盯着自己看了好半響,遲遲下不定決心。
菊樹上的葉子已經恢複正常。原先被啃得坑坑窪窪的痕迹都不見了。
菊葉綠油油,蓬蓬松松的,真好看了。
不管切哪枝下來,都令妖難以取舍。東籬摸着一頭濃厚順滑的綠發犯了難。
這夜,東籬圍着自己轉了一圈又一圈。
最終,他下定了決心。
周六,顧君亦依舊跟着生物鐘早早醒來。睜眼就是東籬那張潔白的臉,不知為何又偷跑進來他房間。
顧君亦沒反應,甚至習慣了。他摸了摸唇,沒什麼感覺。東籬雖然大多時候不靠譜,但應該做不出趁他熟睡偷吃的事。
“怎麼了?”顧君亦聲音帶着剛醒的低沉沙啞。
上一回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東籬懷疑他要謀害他。
“給我一碗血。”東籬說着從身後拿出他吃飯的海碗。那是一個比人腦袋還大的碗。
顧君亦思緒萬千,心裡咯噔又咯噔,最終化成一聲歎息,“你就是把我放幹了,都放不滿這一碗。”
“那怎麼辦?”東籬問。
“你要血做什麼?”顧君亦掀開被子又蓋上。絲綢睡衣非常貼身,男人早上醒來的動靜一清二楚。顧君亦不敢賭東籬懂不懂。
他懂,他尴尬。
他不懂,萬一他非要弄懂呢。
“不告訴你。”
“拿來喝?”
東籬點頭,也算是拿來喝的,但不是他喝。
“東籬,你在修煉什麼邪門功法不成?收手吧。我記得你說過,妖是不能沾人血的,否則很容易失去理智堕魔消失。”
“你不是說想好好品一品人間的生活嗎?這是活夠了?”顧君亦語重心長地勸說。
“我才沒有。不能做的事我比你清楚。”
妖是不能沾人血的,可是有一種情況東籬沒說。
有一種情況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