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太灰暗了,霧霾深重得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就這樣在她的夢裡陰翳了好多年。
她再也無法全然相信任何人。
後來事情鬧大了。
那個房子裡沒有監控,她的口供做不了數。徐若聽為了保護她,去求談敬德,被談敬德糟蹋的渾身是傷。
時至今日她想起來仍會心痛。
這些全都是她的教訓。
可是,今天這件事,她本應該明哲保身,卻還是愚蠢地當那隻出頭鳥。
她在走進包廂之前,給孟聿發了消息。
但對于孟聿會不會來,她隻有六成的把握。如果他不來,後果不堪設想。
還好,他來了。
同時這也像是一個信号,意味着,她和孟聿的“關系”可以推進了。
想到一牆之隔的人,她笑了笑。
在他身下的感覺,似乎有些太好了。
她本以為自己需要裝出舒适和動情的模樣,但實際上,她在他的手底下,所有反應都不由自主。快感太過強烈,讓她全然無法控制自己。
可是他今天兩次躲開了她的吻。
分明上次吻過了。
難道是因為惹他生氣了,就不許她吻他麼。
這整個過程中,無論她是被欲望控制,還是主動引誘,他始終克制,斯文。
真的是一個有禮貌的混蛋。
談知宜把臉在柔軟的枕頭裡蹭了蹭,忽然在想,那樣的情況下,他還能克制住,不會是其實不行吧……
她回憶隔着西裝褲的觸感,硬度和尺寸似乎挺不錯的。
難道中看不中用?
她閉着眼睛,任由自己胡思亂想,直到困意浮現,慢慢睡着。
那天晚上,她果然又做夢了。
驚醒時是将将泛起混沌天光的時間。冬令時的燕城,日出的晚一些,這會兒才七點鐘。
她慢慢從床上坐起來,發了一會兒呆。
夢越想越淡,她歎了口氣,索然無味地掀開被子下床。
打開門走出去。
孟聿正坐在沙發上喝着咖啡,手邊的平闆上播放着今日的早間新聞。
談知宜夢裡那點兒愁雲慘霧消散開來,她本就很善于收拾情緒。
她走過去,莞爾道:“孟先生,早上好。”
“嗯。”孟聿淡淡地應一聲,注意力仍落在新聞上,沒有分出目光給她。
深灰色的西裝很襯他的氣質,不像黑色那樣淩厲,又不似白色太過溫柔。
空氣中淡淡的檀木香,很好聞。
這個男人自律到可怕。
談知宜看着他,有些不着調地想,不知道這個級别的男模下海挂牌要多少。
“早餐有什麼需要呢?”陳特助問她。
“熱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謝謝。”
陳特助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她會要卡布奇諾或是拿鐵這樣甜一些的咖啡。
談知宜坐在孟聿身邊看新聞,沒有打擾他,安靜地吃完早餐。
孟聿站起身,慢條斯理地把襯衣最上邊一顆扣子扣上,将搭配的領帶随手拿着。
談知宜走到孟聿身前,接過他手中的領帶。
環過他的脖頸,動作不緊不慢地,把領帶打得工整漂亮。
孟聿垂眸看着她剛睡醒毛茸茸的發頂,再次聯想起某種小動物。忽地,她擡起頭,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她的眼底隻映着他一個人。
踮腳環着他的脖頸,聲音輕軟地請求:“我能不能留在這裡等你?”
孟聿淡然道:“随你。”
孟氏集團的會議室内。
财務總監正在進行彙報,時不時觑一眼主座上孟聿的臉色。
大屏幕上,報表又翻過一頁。
忽然,不知是誰的手機震動起來,嗡嗡聲在安靜的會議室内尤為明顯。
衆人正捏一把汗,卻見孟聿随手拿起手機,指尖輕點屏幕,會議中分心,這在以往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屏幕上是談知宜發來的消息。
“塗過藥之後好了許多。”
“[圖片]”
圖片裡談知宜對鏡拍照,臉上的紅痕褪去,幾乎看不見了。
素淨一張臉,五官精緻。
而她的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他的襯衣。寬大的領口微微歪到一側,露出一截精緻的鎖骨。襯衣的長度因為她擡手的動作,隻堪堪蓋過腿根,引人遐想。
圖片的構圖很随意,仿佛隻是想讓他看臉上的情況,無意拍進了更多的内容,又粗心地不經檢查就直接發給了他。
孟聿垂眸看着,下一秒,彈出一條新消息。
“你寫的痕迹還在,要看嗎?”